屈展牙咬得嘎吱作响,却无可奈何,三个香主合计一下,觉得如此回去复命,免不了挨胡堂主一顿臭骂,当即决定,屈展一人去向堂主汇报,其余人暂留此处,看袁家的人抓人结果如何,再另做打算。
院内,袁老板的人一股脑的涌入院中,却见整个院落空空荡荡,并无一人,护卫队长见此情景,头上顿时冷汗直流,还没到下令,袁公子便随后走了进来,快步走到后院,却见后院那座房屋门锁落在地上,房门大开,他冲到屋内,却见地洞之下,原本拷着的人已然不见。
袁公子见状,怒骂一声,转身冲出房门,跑向院子当中主屋,手下众人不敢随便乱闯,此刻在门外等候,袁公子对这间院子了如指掌,当即推门而入,却见屋中家具凌乱,挂画纸张布匹扔的到处都是,心知不妙,急忙来到右侧房间,果不其然,那条密道门户大开。不用多想,两人便是从此处逃脱的,他当即下令,护卫队长立即带人冲进密道追人,其余人手随他一同冲出院子,直奔城北而去。
命令传下,整个院中乱作一团,护卫队长头一次见到这条密道,便知道自己已经做了大错事,赶紧挑选可靠人手,随他一同冲进密道之内,若是能把顾仪抓住,能将功补过还好,若是被顾仪逃走了,自己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袁公子只管下令,也不管手下如何慌乱,自己出门上马,朝城北策马飞驰而去,那里是袁老板自己休憩的小宅,若是防备不及,其间保藏有各种文书密契,若是那里遭了乱,恐怕袁家给翠烟阁做事也就到头了,于是也不管手下跟上与否,便飞也似地疾驰而去。
玄色堂的令两位香主,见袁公子出门上马飞驰而去,便已察觉事态不妙,在他身后,所有弓弩手来不及列队,便依着袁公子的命令,朝城北快步进发,全然没空理会两位香主的询问。
两个香主对视一眼,当机立断,叫甘如寺的那位香主带着十余骑策马紧追袁公子而去,只留桑霍恩香主一人在此等候,免得屈展返回之时找不到人。
一阵忙乱过后,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院落,此刻只剩下几人四面戒备,其余所有人都已赶往他处,密道之内,袁老板的人手各持短兵,快步追逐,并不宽敞的密道,此刻已是水泄不通,无论对手有如何本事,如此之多的人手,断然不可能从此来路逃脱,只需袁公子赶在前面,让人将出口堵死,便绝无一人能得逃生。
如此布置之下,走此密道何异于送死?袁公子策马在前,冷风一吹,突然想到此事,心头不免一震,是啊,他的命令似乎少了些什么。自己的确要快马加鞭,赶到密道那头堵截,可若是他们没走密道,又当如何?
他不免放慢了速度,为了安排万全,他必须要让人把整个院子清查彻底才行。
院中,靠近院子大门的那一间小屋当中,顾仪面色愈加难看,此刻他正藏身于一堆杂物当中,头顶以布匹遮挡,周边满是木箱陶罐,陈掌门则藏于对侧一大柜当中。
两人在密道前考虑了一番,既然此地如此机密重要,那想必翠烟阁的人必定不顾一切地追进密道当中,如此一来,若是藏身于别处,反倒有机会趁乱逃脱,于是二人四下查看,发觉这间屋子靠近院门,且只是从屋内以门闩上锁,从外看不出有人进门,且堆放的都是杂物,窗口并未关牢,于是两人从屋侧窗口翻入,藏身于此处。
袁老板的人冲进院中之时,也查看了这间房屋,只是一推房门,发觉房门拴紧,再往窗口查看,屋内不见任何动静,又忌惮袁老板命令,不敢撞开房门,正待自窗口翻入检查,袁公子便已冲到了院中,没过多久,便下令所有人手调往他所要求之处,这间房屋也就并未被太多检查。
眼下院内逐渐从忙乱转而寂静下来,陈掌门悄声自柜中而出,向外查看,果然,院门大开,院内只有几人巡哨,其余人手皆不知去了何处,他来到顾仪所藏之处,说道:“顾少侠,他们已经追出去了。”
顾仪猛地将头顶所堆布匹推开,大口喘气,陈掌门颇为不解,顾仪所藏之处并没有被严密封死,为何顾仪面色如此之差,当即问道:“顾少侠,你脸色不太好,有什么事吗?”
顾仪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说道:“没事,你说他们都走了吗?”
陈掌门点头说道:“大多数都走了,院里还有几人来回巡哨。”
顾仪点点头,从窗子向外查看,却见前院只剩四人,两人站在正厅门外,两人各自站在一间房屋门外,后院有几人尚且不知,陈掌门说道:“顾少侠,咱们从后窗出去,便可跳出墙外。”
却不想顾仪二话不说,便要去动正门门闩,陈掌门赶紧把他拉住,说道:“顾少侠,你要做什么?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顾仪摇了摇头,只是说道:“从那里出去,不知院外如何,若不能从院中观望院外,咱们逃不出去。”
陈掌门见他面色不对,问道:“那你这是要做什么?”
顾仪头上冒汗,口中却说:“陈掌门,你且在此等候。”
说罢,他便拉开门闩,推门而出,没等门口那人反应过来,便一掌打在其后脑,那人登时便晕了过去,还未倒地,顾仪已将其手中短矛夺走,对面房门口那人正待叫喊,却见一个那支短矛破空而来,抬手正欲用手中双短刀阻拦,一道白光却紧随短矛闪过,“铛!”地一声,短矛被架开,散魄剑的剑刃却已没入自己身体之中。
陈掌门见顾仪冲出,紧随其后便出,却见顾仪宛如厉鬼一般,已然自对面守卫身上拔出长剑,随后自那人双手里夺走两把短刀,飞掷而出,那暗器投掷之法简直从未见过,正厅门口两人正在冲过来救援之际,猝不及防,立时被短刀刺穿,“噗”地倒地不起。
眨眼之间,院子内守卫的四人已全部倒地,其势之疾,其行之厉,其下手之狠毒如此,全然不似正道功夫,陈掌门一把拉住顾仪,说道:“你!”还未来得及责问,却忽觉顾仪脉象混乱,内力在周身乱窜,抬眼看,顾仪面色通红,已是有走火入魔之势,他做掌门许久,自然认得,赶忙一掌轻拍在顾仪后心,以自己仅剩的内力做引,欲解顾仪之急,不想内力刚入顾仪体内,一股大势外冲,自己竟被震退一步,再看去,顾仪摇了摇头,面色渐渐变得正常。
陈掌门惊异不已,他虽说并不年老,可也是行走江湖多年,如此乖戾而庞大的内力,他完全不曾见过。顾仪自己已然恢复如常,看了地上倒着的几人,再看自己手中散魄剑,剑身雪亮,不沾一点血迹,他摇了摇头,一跃跳上屋顶向外查看,而后跳下,对陈掌门说道:“门口尚有几人,城里认识你的人不多,我出去将他们引开,你再趁机逃走,梁姐姐要我们到城东帝君庙相见。”
陈掌门问道:“顾少侠,你这内力是从何处习得?”
顾仪只是摇头,说道:“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没事,”他把手臂伸出,陈掌门在脉上一搭,果然,此刻顾仪内力已运转如常,“待到脱离了险境,我再向你说明。”
陈掌门只得点头,说道:“也只有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