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这个傻瓜感受到爱情神奇的时候,雪莉离开了湖畔开始她的电台生涯。
六楼没了雪莉,我又以四楼为据点。这天光不动声色地问我晚上有没空,神秘地拿出两张粉红色的门票:“晚上去卡拉OK!”
华侨饭店的“天上人间”可能是杭城最早几家卡拉OK门店之一。白天它是咖啡馆,晚上开设卡拉OK项目,票价不菲。光和经济调频电台关系不错,大邵经常给他电台的福利。
“为什么不和琳达一起来?”票只有两张,我不太明白光的用意。
“我和她有的是机会。”光轻描淡写地回复我。
彼时的卡拉OK没有包厢,就像一个小型歌厅。来客三两一堆堆围着小桌而坐,喝着饮料啤酒,在几大本歌单上找自己要唱歌曲的编号,把它填写在单子上递给服务小姐。等号上台,面对底下的客人展示你的歌喉。较之后来包厢内小范围的演唱,这更能激起我的表演欲——学生时代和榕生一起已练就了面对台下满场观众的心理素质。但这种模式也会有副作用,就是你得忍受那些五音不全的客人。
那天顾客很多,我和光都只轮到一次登台的机会。我唱了此生第一首卡拉OK:谭咏麟《水中花》(粤语版)。和元旦舞会时的第一场交谊舞一样,这些第一次都将贴上90年代的标签。
光充分发挥了他的英语特长,唱了首英文歌惊艳全场。曲目是“猫王”埃尔维斯·普雷斯利(Elvis Presley)的《Are You Lonesome Tonight?》(你今晚寂寞吗?)。别说,他浑厚的男中音唱这首歌还真是绝了,尤其是中间的英语独白,更是锦上添花,赢得满场掌声。
我又看到了光的闪亮的一面。难怪琳达……咳!我瞎操心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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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OK台上美妙的感觉和上回RB女生在汽车引擎盖上写的“横须贺”仨字,让我重回学生时代对音乐追求的美好记忆,当然忘不了那时的偶像:榕生。工作以后还没见过面,这天晚上骑车路过他家附近,就直接拐到了他楼下去碰碰运气。
刚上楼梯就听到一阵悠扬的二胡声,拉的是港剧《射雕英雄传》(1982)主题曲《铁血丹心》,几乎就是原版再现——那一定是榕生搞音乐的父亲,以前就见识过。上前敲门,运气不错,开门的就是榕生。
榕生的父亲原来在歌舞剧团,市场化后跳槽来到某大学任职;母亲是中学教师,家教比较严格。但效果似乎适得其反,促成了榕生身上的反叛精神以及敢作敢为的执行力。
上学时就迷上了日语,开始跟着电视“学日语”栏目自学,显然他的语言天赋要高于我,没多久就升级去报读了高级班。同时他继承了父亲的音乐细胞,是班里第一个学会吉他并成就不凡。他设计了一个架子,卡在吉他上,以使自己能在弹吉他的同时吹口琴。他在台上表演绝技的照片还上了省展览馆举办的《中学生成就展》,受到学校嘉奖。
榕生也是体育的优等生,代表学校参加过市中学生运动会三千米,在学校里年年是三好学生,一直是我的榜样。我始终认为他以后的人生之路风生水起。
我唱歌的潜力也是受他鼓励才开发出来的,我们登上学校艺术节的舞台,一举成名。随后我们俩搭档参加了校内外的所有演艺类活动,为了唱新歌,我们反复听磁带分解伴奏配器,并把它以吉他和弦的形式再现,经常在他家一起编曲排练到深夜,有时他父亲也会加入进来帮我们解决难题……一把简单的木吉他演绎出无限的可能性,音乐的美妙令我极为着迷,那时我就梦想着我们以后要组织一支乐队。
那段时光令我非常怀念,在成立了杭城第一个歌迷会,并对西方、国内的流行音乐有了一定了解之后,这个梦想再次清晰地涌现出来。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他的主要原因。
榕生跟我说了他毕业后工作的情况。学校把他分配到一个偏僻的工业园区里当园丁,那里以外贸企业居多,效益其实不错。但他觉得朝九晚五不自由,而他喜欢的是音乐。在他身上反叛精神和执行力的作用下,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余杭镇,靠着他一往无前的闯劲,与一家学校协商妥当,在城乡结合部的这个小镇里办起了“吉他培训班”,第一期学员就有三十几人。正忙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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