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票时间尚早,我想带丽莎先找个地儿吃饭。
“嗯……我想吃葱包烩儿!”她娇滴滴地说。
葱包烩是历史悠久的本地小吃,烩指油炸烩,就是油条,将它和小葱裹在春(面)饼内,在铁锅上压烤至春饼脆黄,再配以甜面酱和辣酱而成,香脆可口。但我的大小姐,这里是商业中心,一时半会我上哪儿变去。
“这附近好像没有啊。”我向四周张望。
“那边有个学校,学校周围肯定有!”她面露喜色,我却很没面子,显然她比我聪明。
果真,还没走到学校,路边就有一个大妈摆着个炉子和平底铁锅,正在做葱包烩。
“刚摆摊,稍等会,马上好!”大妈利落地用木制的压铲把两块包了小葱油条的春饼放入锅内……
我用丽莎给我的餐巾纸擦着油腻腻的嘴巴,走入大会堂前的广场时,夕阳的余晖在丽莎的侧面,通过她的水晶耳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那种美感让我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我所处现实的真实性。
检票处的大王早就看到我俩走过来,身边还站着大头。两人交头接耳在密谋着什么。等我们上前,大王把他肥嘟嘟的手像门闸似地一拦:
“今天座位都满了,请你们出去买票。”
旁边的大头强忍笑意。我知道这肯定是他的主意,不过这倒让我的成就感翻倍,我掏出了电影票:
“早买好了,哥哥们!”
那神气劲就好比打牌时手上只剩了一副“炸弹”等着对手来送死。两人有点意外,大王眨了眨眼睛,只能放我们进去。后面大头还不甘心:
“回来,你的票是昨天的!”
看的是喜剧片《顽主》(1988),主演是葛优、梁天等,挺有意思。把我和丽莎都绕在令人捧腹的情节里了——本来我还幻想着两人的头靠在一起或者我一个手臂能搭上她的香肩……
散场的时候有点怅然若失,但这帐总不能算在葛优头上吧,以后选电影的功课还得认真下一番功夫。好在一副葱包烩儿并不能填饱肚子,回家的路上丽莎说要去天水桥吃“陈生记”的米线,算是弥补了我些许的失落。
这家米线是杭城最早最出名的过桥米线,粉好料足,来这里吃米线是当时城里人少有的夜生活之一。我们边吃边聊,非常融洽。但不知是我胆小还是她的回避,话题就是没有一丁点往感情方面发展的趋势。
这次之后又一切如旧。最激动人心的时候,也只限于上班空暇时能与她一起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或者就是像特工一样把鲜花放到开水房锅炉背后的那一瞬间。
我搞不明白,她说过她家里鲜花不断,这何时开始变成了我的责任?!
丽莎就像一个我不愿意去揭开的谜题,这也许出于我对爱情的懦弱,甚至是惧怕。后来小青出现了,我更加迷茫起来。但在我快要清醒、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的时候,小青辞职去了厦门。若即若离的丽莎却始终在那里。这一天,我终于鼓起勇气主动约她晚上出来。
这是我个人社交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她同意了。遗憾的是,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