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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饭店已近十点,徐双载着我超了条小巷,结果车突然毫无症兆地熄了火。这才发现这条巷子都是“红姐发廊”、“菲菲按摩”之类的小店,真是“兴尽晚回家,误入花巷深处”啊!粉红灯光店里的小姐们好奇我们这身打扮和装着行李的摩托车,纷纷出来看热闹,还有要我们进屋坐坐的。我急得满头大汗,徐双这会儿倒还镇定。
“谁家借我个手电筒,待会我们就去哪家!”
没多久,随着光柱的晃动,一位身材匀称,穿着高跟鞋、水绿短裙、长发披肩的女孩,拿着手电筒来到我们身边,浓烈刺鼻的香水味弥漫开来。她画着深深的眼影和口红。以至看不出她原本的容貌。在她的帮助下,徐双赶快拿出修理包开始检修起来。
聊天中得知,她与徐双是老乡,年前来南京打工,换了许多工作后就来到这里混。让徐双好一阵感叹。一边说些宽慰的话,一边给她出主意,可这些主意在眼前的状况下犹如废话,毫无用处。但说了总比不说好些。
幸亏摩托毛病不大,很快便搞定了。店里肯定是不会去的,但表表心意还是可以的。徐双拿出十元钱给那女孩,女孩不肯收,关了手电筒自顾往店里走。在粉红灯光的背景下,这位不知名小姐的背影凄凉而孤独,像一只在城市灯光中迷失的小蛾子。
摩托再度起步,穿过了这条五光十色的欲望小巷。
我在摩托车后座上已经昏昏欲睡,看来徐双的精力比我好。
蓦地,我看到我们已行驶到高处,路边是开阔的夜幕下的江面,渔火点点,原来车已上了长江大桥。我难以解释为何眼眶发热,忽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为节省开支,徐双载着我来到北岸一家小旅馆落脚。已经深夜,通铺已满,老板娘把我俩引到围墙角落的一间简陋毗屋:“破旧了点,就按通铺的价吧!”
这屋子很奇怪,两张钢丝床中间有一棵碗口大的树干直冲天花板。看来老板娘在增加旅店面积和保护绿化方面颇有造诣。远处已有隆隆滚雷,不时还有闪电。我问屋里会不会漏水,答曰不会。
夜半,暴雨如倾,我被雷声惊醒。感觉空气中有一种异样。幽光中,床边的树干在黑暗中微弱地闪着光亮。我疑惑地坐起身子,发现是一股股雨水顺着树干从屋顶渗落,了无声息,像人的眼泪。
旁边,睡梦中的徐双鼾声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