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的领导却不这么认为。被RB女生们拿走了不少花,以致当天的用花出现了短缺:不少客房只以备用的绢花替代。为此挨了领导一顿狠批。
不过,对于我今天的经历而言,那实在不及九牛一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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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石斋”的石榴树上开满了红红的花朵,种在地上的金丝桃有也几朵绽开了黄色的花苞。
“这一阵的练习还不错,下阶段该教你新的技法了。”裴老看了我的习作,取下老花镜看着我:“没有诀窍,只有多练。”
聊天中,我提到了香港人收购油画的事。我不想隐瞒。
“明显那些只是商品,并不是艺术。或者勉强可以称做商业艺术,它可以批量‘生产’。虽然齐白石、张大千的画作也在拍卖、标价,但那不可复制。区别就在这里。”裴老向我展现他的幽默:
“如果某天你的画变得不可复制,虽然它像商品一样标着价格,我也会称它艺术品。”
“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节奏明快的西洋画法,如油画、水彩、丙烯甚至喷画。传统中国画的传承受到了冲击。作为商业艺术,前者也是不错的;作为艺术,就缺乏了底蕴,不如中国画是有筋脉和根的。”
我惊奇地发现裴老对中国画的论述与大头对中国本土摇滚乐的评价几乎异曲同工——它是有根的!不过时代的演化也需要考虑,不然现在的艺术家们可能还在石壁上用牛血画岩画。
我就喜欢油画水彩,前几天还用丙烯颜料把好莱坞明星保罗·纽曼(Paul Newman)的头像画在文化衫上,走在路上回头率极高;还给了刚认识的柯哲画了一件重金属乐队范海伦(Van Halen)的T恤,酷得不行。我也喜欢表现更细腻、逼真度高的喷画,但是国内买不到喷笔……我不是在和裴老抬杠,只是在表达周围的现状。至于水到底往那边流,还得由时间来回答。
“不用说你了。连我自己的儿子都不肯跟我学画。”他好像看穿了我似的说。
“他喜欢音乐,你听。”
隔壁房间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像是一段古典曲子。开始我以为是广播中的乐曲,看来弹奏者已很有造诣。他可能只遗传了裴老的音乐基因,尽管如此,我心里仍在为裴老和他儿子惋惜,也在为中国画的传承惋惜。
“三十七岁了,一事无成。”果然,他道出了他的惋惜。
琴声停了下来。我想起一事,从包里拿出一把空白的折扇。
“干嘛?”裴老警惕地看着我。
“帮我在上面写几个字。”我嬉皮笑脸:“我下围棋的时候用。”
天知道我有多久没下棋了,我的主观动机就是想留下裴老的墨宝。
“行啊,想不到你还琴棋书画呢!”裴笑着老戴上老花镜,饶有兴致地打开画案上的砚盒,取出笔筒里的狼毫:
“写什么?”
“行云、流水、清风。”
“嗯,嗯……”裴老笑眯眯默默点着头:“我敢保证,下棋时打开这把扇子,你的对手都不敢伸手去拿棋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