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昊天收拾整齐,走到停车场的时候,一摸口袋,这才发现自己的车钥匙不见了。而这个时候,他的白色奔驰驶来,停在他面前,车窗摇下来,里面何洛晴在朝他招手。
他坐进车的后座,坐定之后,第一句话就问:“你是什么时候顺走我的车钥匙的?”
何洛晴面不改色:“方才,在病房里的时候。”
华昊天不悦地看她一眼,冷声道:“业务不太熟悉,旁门左道倒是挺在行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
何洛晴皱眉:“好了,收起你的长篇大论吧。不就是拿走你的车钥匙吗,至于这样打击我吗?再说了,我也是出于好心,你不是晕血吗?我怕你连红绿灯也晕,为了不给交警叔叔增加不必要的麻烦,我只好勉为其难,充当你的司机,送你回家罗。”
华昊天不得不出声反驳:“我不晕红绿灯。”
何洛晴马上道:“我才不管你晕什么呢,现在的问题是,我拿了车钥匙,开着车,如果你对我有意见,不想坐我开的车,那请你自觉下车,自己打出租车回去好了。”
华昊天看着她,无语。他觉得她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一腔的怪论调。要知道这可是他的车,自己有车却不坐,非得去打什么出租车,这像什么话嘛。
说到底,她说话虽然刻薄,但出发点却是好的。若不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想必她也不会抢着要开车吧。自己如果连这一点都体会不到,那就真的太笨了。
于是,他不再责难,让她专心致志开车。
何洛晴自车里的倒后镜看他,见他像个听话的乖宝宝的坐在后座上,窗外流离的灯火打在车窗上,映照在他的脸上。他轮廓分明的脸庞沉浸在光影里,竟然隐隐现出些许柔和来。
这让她很不习惯。
一向毒舌的他突然噤声,只有她与他两个人的小小的车内的空间里似乎流淌着看不见的尴尬,这让她更不习惯。
为了打破沉闷,她无话找话:“你这车挺不错的哈,挺好开的,坐得又舒服,配置很高级嘛。”心里却在暗骂:“这人怎么那么败家,用得着开那么贵的车么,偶尔碰撞一下修理费都几千上万块钱计算的,开得奇瑞QQ不就得了,反正都是代步工具,都是四个轮子的,有什么区别么?不就是个C城的总经理么,又不是总部的总裁,开这样的豪车出来纯粹就是炫富,看来这个人以后非得找个有钱的女朋友吃软饭才行,如若不然,以他挥金如土的个性,谁嫁给他还不得饿死?”
最后,她总结一句:良家妇女,绝不能嫁给这样的败家子弟。
她知道,现在自己的这种心态是极度的仇富心态,是不正确的,所以她赶忙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按捺住自己想把后座的那个晕血的败家子弟拖下车来打一顿的冲动。
看来,要分散自己心底强烈的劫富济贫的侠女情结,必须找些音乐听听,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才行。
何洛晴一边想着,一边去按放音乐的按扭。谁知放出来的竟是古筝,与她喜欢听的当下喧闹个不停的流行音乐大相径庭,她一边佩服他高雅的欣赏水平,一边快快关掉。夜里开车,人毕竟有些疲乏,再听这些昏昏欲睡的音乐,她保不准会把车开到树上去。
百无聊赖,车里的倒后镜闪出他的人影,她只好被迫“欣赏”镜子里的他。
许洛晴觉得,这人长得还真是不赖。同是爹妈生的,这人与人的长相,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特别是这人也叫“华昊天”这个名字的时候,对她更是一个沉重的刺激。
重名的缘故,令得她每次看到他,都会想到久别经年的那个异国他乡的小胖子,多年未见,应该长成大胖子了。小胖子自小就嘴馋,看到蛋糕店新出炉的蛋糕就移不开脚步,兼之无肉不欢,去了美国,炸鸡薯条甜品牛排,他能保持原来的体重就不错了。所以,在断了联系的岁月里,何洛晴每每给小胖子做西装的时候,总要斟酌再斟酌,修改再修改,生怕万一小胖子回来了,衣服太小穿不下。看到她屋里一整衣柜特特特特特大号的西装时,她的弟弟何洛军差点笑掉大牙,以那小子的原话说:“阿姐,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的认定我那未来的姐夫非得是个大胖子呢?人家美国可是全民健身的,指不定未来姐夫回来的时候是个有着八块腹肌的健美男子呢?”
在这个时候,她就曲起手指,去敲弟弟的头:“你就作梦吧,以你那未来姐夫的能吃劲,他能不变头猪回来就不错了。”
所以,她有时候也忍不住想,当年的小胖子现在怕是胖得与猪有一拼了吧?但是,即便是变成一头猪,也应该回来看看她啊,反正她又不会嫌弃他。为什么不回来呢?都十五年了,难不成真的变成猪,胖得爬不上飞机,回不来了?猛然间,她想到一个诡异的名词:“托运”。即便是民航上不了,托运总是可以的吧?
所以,即便是重名,何洛晴还是能够将心中的小胖子与面前这位华总分得很清楚的。面前这位华总,太完美了。完美的外表,完美的业务能力,完美的职业性格,完美的人际关系……简直不是人,如果小胖子能够及得上他一根手指的能耐,她都欢天喜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