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就是你的归路……”
话落的一瞬,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齐一一睁大了眼,一种无法言说的虚无感充斥在她心底,像是独自活了上百上千上亿年的孤独,又像是看透了世事百态的无味。
那感觉太过浓重,浓重到将她压倒。她跪坐在地上,捂住跳动的心脏,张开嘴想要怒吼发泄。
可她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只能怔怔地看着空白的地上。
虚无侵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将她的记忆撕裂,一点一点的,她终于,晕了过去。
在她晕倒的瞬间,空间开始震荡起来,随着一声微弱叹息,破碎成万点星光,瞬间又组成了另一幅光景。
是齐一一的家。
片刻后,一位俊美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乌发披肩,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一抹银光在耳边若影若现,如精灵般高贵,又带着一些妖精的邪气。
他的右手食指上佩戴了一枚红戒,艳丽得仿佛鲜红的血液。
男人停在了客厅的走廊里,面对着两个房间。这两个房间有着同样的房门,但门把手的位置却是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这与男人所知晓的有些许差入,男人挑了挑眉,依照记忆里的场景,推开了左边的那扇门,齐一一就躺在了卧室里的床上。
她闭着眼睛,似是熟睡,如同婴儿般的平和安稳。
“齐一一。”男人轻轻叫道,声音悦耳动听。
齐一一睁开了眼,眼里有着刚醒的懵懂,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眨了眨眼,突然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她的头有些昏沉,身体还有些沉重,就像是被人追了十条街似的。
但她什么印象都没有。
“……你是谁?”她晃了晃脑袋,“怎么在我家?!”
她的余光瞥到了窗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盆白色的茉莉花,还沾着露水,鲜艳欲滴。
她怔了怔,盯着那盆茉莉花,皱了皱眉。
她的房间里从未摆放过花草一类的装饰物,更别说是一个每天早上都会被小鸟儿们打开的危险位置:窗台。
一滴露水顺着花瓣落下,发出微弱的啪嗒声,在齐一一耳里却异常清晰,就像是什么东西在破碎。
她的头忽然变得很重,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梦?”她昏沉着呢喃道。
“你觉得是梦?”男人轻笑了声,伸手拂过她头顶的圆环。他的手指里出现了一道红光,飞向了圆环,如丝线般缠绕在其上,垂下的末尾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齐一一毫无察觉,她既看不到自己头顶上的圆环,又感受不到什么其他动静,只是抬头呆呆地看着男人。
男人看着她头顶的圆环勾起了嘴角,淡笑道:“刺激别样又安全的人生,想要吗?”
齐一一愣了愣,昏重的脑袋点了点头。
男人笑了笑,起身走向了门外,准备去另一扇门里看看。
结契幻境里显示出与现实异样的地方,往往是本人隐藏起来的某些东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几声模糊啼叫。
男人顿在了原地,微皱了下眉,倏尔又笑了起来,“……到时间了啊~”说着,他咬破了食指,来到了齐一一的身前。
他将食指印在了齐一一的眉心,道:“结愿。”
还没等齐一一反应过来,一阵狂风骤起,吹得她睁不开眼。模糊中她看见男人食指上的红戒成丝在空中断成两截,其中一截飞向了自己,随即眉心便传来一瞬的冰凉感。
啼叫声越发的近,清晰的就像是在她耳边,空间被分割成两段,无形的屏障分开了两人。被分割的空间剧烈地抖动扭曲起来,男人所在的空间里扭曲出了漩涡,有无数双手从漩涡中伸出,将男人拖向其中。
男人无喜无怒,不挣不扎,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惨白的双手抓住。整个身子已经没入,漩涡逐渐关闭,男人的双瞳血红,视线看向了齐一一。
在漩涡关闭的最后一刻,男人艰难地扯起嘴角道:“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
“齐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