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笑了笑答:“自是没有放在眼里的……”
“嗯?”张道人斜睨了王琬琰一眼,横眉冷对。
“师父,你不要打断我的话,听完了再发表意见,懂点礼貌……师父当然是放在心里的,怎么能只放在眼里呢。”
“哼!算你还有良心。”张道人高傲的扬起下巴,但是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想了想瞪大双眼,“不对,你敢教训起师父来了,你是要上天吧?”
“徒儿不敢。”再次俯身一拜。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张道人撇撇嘴心里直抱怨收的什么徒弟啊,一天天的就会惹自己生气,现在还连说她几句都不行了……
小女娃站在门口不言不语,微微笑着看着他。这淡定的气场,这云淡风轻的样子,颇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
面对小女娃似笑非笑的脸张道人的眼神飘忽不定,他轻咳一声,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什么,师父有事和你说,你过来。”
张道人明显是想转移话题,考校的事情王琬琰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她站在原地不动,定定地看着张道人。张道人没法,只得说师父刚才和你开玩笑呢,徒弟果然聪明过人,蕙质兰心云云。王琬琰这才走近前,轻扬小巧精致的下巴,“说吧,什么事情。”
张道人嘴角抽搐几下,想要开口教训狂妄的徒弟,但是想到接下来要和小徒弟谈的事,他犹豫几分钟还是选择了说出来。
知道真相的选择比蒙在鼓里被逼无奈的选择要残忍的多。
同样都是选择,一个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成功了皆大欢喜,就算是失败了粉身碎骨也不会害怕后悔;一个是懵懵懂懂浑浑噩噩不知道该怎么做,被人逼着做了选择,成功了不会有成就感,失败了却是会害怕后悔,抱怨甚至是记恨逼他做这件事的人。
张道人不愿被徒弟记恨,于是他对徒弟和盘托出。原来之前张道人消失的几天里真是去除妖了,而且还受了点伤。
这件事要回溯到七天前,送王琬琰回去之后张道人回到自己的厢房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半夜里放在床头吸收灵气的洛天罗盘突然震动起来,指针不停地转动指示着方向的变化。张道人从熟睡中惊醒,看着嗡嗡震动的洛天翻身爬起。洛天自动飞出,在空气中原地打转轻震,张道人迅速穿好衣衫鞋袜拿起挂在墙上的破布包,一把抓住震动不停的洛天开门快速跑出去。
一路跑出了天台山的地界,洛天的指针开始快速变化,忽左忽右,忽而转几圈,忽而停下指示一个方向后就不动了。张道人根据洛天的指示一路快跑,转眼就钻进了密林。九云峰位于天台山东南方,方圆十里高耸入云的山峰连绵不断起伏不定,高大粗壮的树木遮天蔽日让进入山林的人分不清方向,就是那打猎的好手都不敢深入九云峰密林深处。连绵起伏的山峦,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使得九云峰成了动植物的天堂。更多的动物在这里安了家,懵懵懂懂间走上了修炼的道路,比如那夜的黄鼠狼,比如伤了黄鼠狼的狐妖,狐妖这个外来者在此地犹如鱼入大海。植物也疯狂的生长,一人多高的杂草在树林里随处可见,挡住了弱小的动物的身影,也挡住了窥探者的视线。面对遮挡去路的杂草丛,张道人披荆斩棘,越来越接近目标,洛天的震动渐渐安静下来,这说明目标就在眼前了。
张道人收敛身上的气息,小心翼翼地接近面前的山洞,忽然山洞里窜出一个白色的身影,张道人连忙后退,可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疾风传来,眨眼间白色的身影已经来到身前,张道人连忙双手在身前交叉格挡。砰的一声,双方一触即分,张道人后退两步站定,白色的身影也是后退五步才停下。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连雪花簌簌落地的声音都听得那样的清晰。双方戒备的同时又显得自由散漫,白色的身影形如狐狸,狭长的双眼,尖而长的嘴,直立的大耳朵呈三角形,一双发亮的眼睛呈椭圆形,毛发浓密的长尾巴在身后摇晃,这哪里是像狐狸,分明就是一只白狐,而且仔细一看,身后已经长出了三根尾巴,正在长第四根尾巴。三尾白狐,这可不多见啊!张道人暗自心惊,今天这可是遇到硬茬了,三尾白狐那少说也是修炼四五百年的了,这可不是自己一个天师就能够对上的。但已经遇到了,张道人也不会退缩。而且就刚才交手的那一下来看,这只白狐的法力不够,好像是受了重伤。张道人镇定自若,这拼一拼还是能够消灭的。
正思考间,只见白狐口吐人言道:“又是你,臭道士!跟了我一路了,怎么,还不死心,赶着来送死啊?”
空荡的密林里响起了白狐的声音,好似加了扩音器放出来的,震撼着张道人的心灵。张道人稳住心神,暗道这狐狸奸滑啊,刚一开始就用声音迷惑心神。转头一想,这也同时说明白狐真的受了重伤,它在虚张声势。
打起十二分精神,张道人警惕地开口,“隔十里地都能闻到你身上的狐骚臭,我不想跟着你也难啊!不把你除去,怎么能还这天地间的新鲜空气啊……”
欠扁的语气,嘲讽的表情,白狐恨不得上去挖出张道人的心脏来吃了,扒皮抽筋挫骨扬灰都不能消解它的心头之恨。吃了他的心脏,以他道之身,成就自己的法力才是对这臭道士最“好”的回报。
白狐勾起嘴角,残忍的一笑,然后快速出手。只见张道人此时也迅速出手,执起手上的剑,在剑身上快速的画着符文,金色的符文在空气中隐隐浮现最后消失不见,此时平凡无奇的剑恍若变成了神兵利器,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一白一灰两道身影在半空中交缠打斗,只听得兵器的破空声,利爪的嘶啦声,火花四溅,打得难解难分。张道人左手持黄色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他暴喝一声去,符纸犹如有了生命般自动飞向白狐。白狐用身后的一尾向符纸扫来,尾巴和符纸碰撞发出砰的一声,符纸瞬间爆炸。就在此时,张道人右手持利剑冲来,白狐尾巴被炸顿时法力不稳,慌乱间被张道人刺中了左心房。白狐吃痛,震退张道人,放出臭腺里的雾气向身后的杂草丛窜去。张道人躲避不及时误吸了雾气,昏昏沉沉间戒备下降,正要跑出雾气覆盖的范围时,谁知那白狐根本没有逃窜,它在伺机而动准备伏击张道人。张道人眯缝着双眼,感觉到危险的来临,毛孔收缩浑身紧绷,立剑于身前格挡。白狐一击不中迅速撤退,张道人紧追不舍。一追一逃,密林响起淅淅索索的声音,一人一狐都是快速出手,然后又警惕的后退,追逐击杀,谁都没有如愿杀了对方。白狐最后逃进了更深处的密林里,张道人在两人无数次交手间腹部受了一爪,权衡利弊间选择了放弃继续追击白狐。
“所以,师父你的意思是我去当诱饵引它出来?”王琬琰听完张道人的说法,自己脑海里又演练一遍,这才慢慢消化这庞大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