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安的掌心握了又松开,松了又握上。他不知从哪处横生出一腔孤勇,做出一些丧失理智的事。他突然握住了夏知秋的手腕,牵制住她,怎样都不肯放手。似乎是怕这一切是镜中花,水中月,一松手便消散,稍纵即逝。
夏知秋吓了一跳,颤巍巍地唤他:“谢先生?”
谢林安回过神来,不大自然地道:“哦……这青石阶覆了霜雪,滑得很。我怕你跌跤,所以大发善心牵了你一把。”
说完这话,他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蓦然松开了手。
谢林安做戏就要做全套,他特地从怀中拿出帕子,小心翼翼擦拭指尖,祛除夏知秋手腕上的气息。
夏知秋无语极了,不过念在谢林安是关心她的份上,她还是不同他计较了。
两人一进屋,夏知秋就兴高采烈地喊:“本官回来了!”
小翠和赵金石立马迎了上来:“今日怎么这么晚啊?”
“遇上了一些事,折腾半天就到这个点儿了。”夏知秋装得一副劳心劳力的模样,惹得小翠心疼不已,急忙给夏知秋端茶倒水,还拿出小木槌给她松松筋骨。
谢林安有点魂不守舍,他含糊地道:“我去做饭了,待会儿饭好了喊你们。”
“嗳!有劳谢先生了!今晚我买了一坛子梅花酒,听说是用梅花泡的,有股雅香,迟些时候,咱哥几个喝两杯?”赵金石补充地道。
“嗯,知道了。”谢林安没空听他叨叨这些,心急火燎地跑伙房里去了。
赵金石觉得今天谢林安有点不对劲,他和夏知秋大眼瞪小眼,问:“谢先生今日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夏知秋享受着小翠的伺候,此刻飘飘欲仙,哪顾得上理谢林安啊。
“就是……谢先生好像有点不对劲。”
夏知秋紧蹙的眉峰都舒展开了,他靠在胡床上,懒洋洋地道:“哦,许是今日看到梁家那个丫鬟梅花和自个儿夫君恩恩爱爱,而他老大不小了还形单影只,这心里发酸呢!没事儿,男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这番话自然是没让谢林安听见的,要是让他知道了,估计夏知秋有好果子吃。
此刻,行色匆匆的谢林安一边往伙房走,一边盯着自己的手掌。他头疼不已,不知为何当时就这般握住了夏知秋的手腕。她有哪些吸引到他的地方吗?不过是手腕的肌肤赛雪,白了一些,像是天上的一轮月罢了。
恍惚间,谢林安又想到了那日待在他房间的夏知秋。她的头发松散,眼神迷乱,媚骨生烟,好似勾人的精怪。
他是……着了她的道了。
晦气。
谢林安用帕子,把手指细细擦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