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比一位老爷,为了宠幸嚣张跋扈的小妾,暗地里说写大房夫人的坏话,取悦小妾。哪知小妾这般鸡贼,直接将这话转述给大房夫人耀武扬威。大房夫人和小妾一对口供,这才知道,老爷两边瞒着两边骗,是个妥妥儿的渣男。这下可好,大房夫人和小妾全都生气了,老爷两边都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完了,这下可全完了。
后来的几天,夏知秋发现她被谢林安和赵金石孤立了。这两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一口一个“谢先生”“赵兄”的。夏知秋腆着脸想加入小团伙,两人立马黑脸,冷哼一声,结伴离开。
这就是官场的排挤啊,赤裸裸的排挤!
夏知秋,悔不当初!
吉祥镇距离通州其实不远,走水路大概要个二三天。
别看梁家本家就在一个小小的吉祥镇,实际上那只是梁家祖宅。梁家家大业大,各地都有他家的商铺,在外名声远扬。
梁家先辈觉得不能忘本,因此吉祥镇的老宅子一直留着没拆,祖坟也建在这里。
夏知秋船坐得不多,偶尔一次还怪新鲜,结果还没待两个时辰,便扶着围栏吐了个昏天黑地。
她也不知道自己晕船,要是知道,没准还真就不来通州了。
夏知秋心中叫苦不迭,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一脸菜色。
谢林安良心发现,给她端了一碗热茶来,道:“喝点茶,漱漱口。”
夏知秋点点头,她下意识往后挪了点,离谢林安远一些。她知道谢林安有洁癖,定然闻不惯她身上的味道。
夏知秋还没喝两口茶,谢林安突然递过来一枚盐津话梅,道:“把这个吃了。”
夏知秋看了一眼那洒上一层雪花白糖霜的话梅,问:“怎么想起给我吃这个?”
在外她不想太招摇,所以没自称“本官”。
“话梅味酸,能压一压犯恶心的感觉。”
夏知秋接过话梅,塞入口中。甜腻的糖衣消融后,话梅本身的酸味与盐渍话梅的咸味满溢口腔。她拿舌根压住话梅,含糊不清地说:“谢先生是特意为我准备的话梅吗?你人真好。”
谢林安似乎不太自然,他侧头,避开夏知秋殷切的目光,冷淡答:“不是,那话梅是给我自己准备的。不过是你吐了一地,身上味道太难闻,所以才分你几颗梅子尝尝。”
“哦。”夏知秋语塞。不知该说谢林安是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她自作多情属实想多了。
片刻,谢林安见夏知秋吃了话梅便没吐过了。于是他拿出荷包,将余下的话梅尽数递给她:“这个给你。”
“嗳?”夏知秋惊讶接过荷包,“这话梅不是谢先生自己要吃的吗?为什么全留给我?”
谢林安轻咳一声,说:“突然没兴趣了,你要吃就拿着吧。”
夏知秋瞬间明白了,她起了逗弄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道:“谢先生嘴上坏,说什么话梅是给自己准备的,实则是心里惦念着我晕船,特地给我买来的吧?”
闻言,谢林安似笑非笑地道:“你倒是脸皮够厚,什么混话都能说出来。我不过……是嫌你吐完了一身臭气罢了,如今能用话梅压一压最好,免得熏到我。”
此话一出,轮到夏知秋尴尬了。
早知道谢林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就不该问这话了。
夏知秋恶狠狠地咬下话梅肉,三下五除二咽到肚子里。这难熬的水路,也在两天后到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