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梅晴扑过来，扑通一声跪到在佟嫣然的身前，失声大哭！“姐，奴婢日盼夜盼，终于盼到你回来了！”佟嫣然一把拉起梅晴，也流下泪来：“你受苦了……梅晴，你现在能记起所有的事情了么？”疾风已走到跟前，中规中矩地给佟嫣然行了个请安礼，然后笑道：“基本上都能记起了。老郎中，再扎一个疗程的银针就差不多能完全康复了。”“谢谢你疾风，这几个月来，真是辛苦你了。看见大姐与梅晴的身子恢复得这么好，可想而知，你从中付出了多少的辛劳！”性爽快的疾风，难得地露出一脸的窘色，他有些扭捏地：“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上啥辛劳。”佟娅然因佟嫣然已有嘱咐，心里也挺赞成的，便忍不住笑：“自然是你应当应份做的，怎能论功劳呢？”着，边哈哈一笑，扯了疾风一把，朝佟嫣然眨了眨眼，大声道：“走，咱们屋里话去！”抓着疾风的胳膊便走。疾风脸红耳赤，喃喃道：“三姐……咱们，咱们有啥可的？”“自然是有要紧的话可！”佟娅然将疾风推进屋，砰地一声踢上房门！佟婕然卷着诗书，看了看身后紧闭的房门，娇羞地了一句：“三妹妹永远是这付性子，一点儿也不知道避嫌……”“这样的性格好，里外干净通透，”到这，佟嫣然才发觉自己失言了。在失了清白的大姐姐面前提干净二字，岂不是拿刀在捅她的心？忙陪着笑道：“三姐姐既便穿上女子的衣裙，可仍带着男子的习气，旁人看去，真有些滑稽哩。”佟婕然情知五妹妹也不是故意这般的，所以强忍心中的难受，淡淡地笑道：“咱们见惯了，倒是习以为常。”梅晴一直倚于佟嫣然的身边，不住地抚娑着她的手，眼里，不时地闪烁着泪花……“姐，你好么，奶娘好么，梅雨那蹄子又回来了么？”眼前只有佟婕然在，所以，佟嫣然也不瞒梅晴，轻声道：“我和奶娘都好，奶娘的腿疾已治愈，她老人家正盼着你身子好了再回去呢。”“奴婢好了，奴婢待会儿便随着姐回府去。”着，梅晴便要站起身来，去收拾东西。佟嫣然一把拉住，仍是用极低的声音道：“到梅雨，我倒是要跟你件事，梅雨她……她，”佟嫣然一咬牙，吐出来一句话：“她三年前就已自尽而亡！”啊！不仅是梅晴，连旁边的佟婕然也惊得掉落了她手中的书。“姐，这怎么可能？几个月前咱们和她还日夜在一处啊。”梅晴猛地攥紧佟嫣然的手，“姐，你……你……”“你放心，我的神智好着呢，”佟嫣然正色道：“对不起，这件事一直瞒着你。三年前，梅雨因不堪凌辱，到了青楼没几日便吊死在房梁上。后来出现在我们生活中的梅雨，是个假梅雨，他原是我在沭雨山庄时的一个护卫，更是豪叔的干儿子。我回到襄王府后，奶娘与他不放心，他便易成了梅雨的模样又到了我的身边。梅晴，你不也是觉得，三年后的梅雨与之前的梅雨有诸多的不一样么？”梅雨死了，那个喜欢上树掏鸟窝，下河摸河虾的梅雨死了；那个忠心护主，侠肝义胆的梅雨死了！梅晴嚎啕大哭起来。佟嫣然也不劝，在旁默默地掉泪。许久，梅晴哭累了，她试着泪道：“奴婢一直疑惑来着，三年后，梅雨妹妹竟然不愿跟奴婢同个屋睡觉，不愿奴婢进入她的屋子，动不动便女子与人难养也之类的话。当时奴婢还反问他来着，难不成你不是女子？原来，原来，他不是真正的梅雨啊……”“是啊，尽管易容后，容貌相似，可骨子里的东西却是别人学不会的。幸好，司马逸的个性与真梅雨有几分相似，否则，很可能被他人瞧出破绽来。”“那……那个假梅雨叫司马逸？”“对。”梅晴含泪叹了一口气：“这个人真有本事，竟瞒过了这许多人。姐，这么有本事的人，你可得留在身边。如今身份不同，更是成了某些人的眼中盯肉中刺了。”“唉，我也想留他在身边，可人家有人家的事情，总不能一辈子守着我吧？”那也是。佟婕然也是频频试泪，三年前，梅雨这丫头也是时常见的，也很喜欢她那然纯真的性格。突然听她在三年前就死了，心里也是酸酸的。“梅雨葬在哪里？日后五妹妹若有给她上坟的话，烦五妹妹也替我给梅雨那丫头点柱香，烧些纸钱罢。”“大姐姐的身子渐已康复，若还念着梅雨，你自己去烧给她好了。”“我？”佟婕然苦笑道：“我这样的人，还有脸出门去么？”“有什么不可以？”佟嫣然看了一眼仍是紧阖着的门，笑了笑：“日后若有大姐夫陪着，有什么不可以出门的？大姐姐，日子过的是我们自己的，关别人什么事？不必太在意别人的感觉，只要自己觉得好就行！”佟婕然一下红了脸，低下头去。好半日才如蚊般地了一句：“我这样的身子，还有人要么？五妹妹休提啥姐夫……的了……”佟嫣然拥过佟婕然的削肩，正色道：“人，须得自己看得起自己，方能让别人看重！大姐姐，你看着我的眼睛，听我！”佟婕然抬起双眸，眸底里，虽然清澈无比，却不知何时，泛着一抹悲戚与孤寂。“大姐姐，我且问你，假如有个人愿意娶你，愿意陪你迎朝阳送夕阳，花间共看诗书，窗下同赏明月，你，愿意嫁他么？”底下有这样的人么？佟婕然根本不相信。恰巧这时，佟嫣然抬头之际，正好看到佟娅然笑着冲自己点了点头。佟嫣然便明白了。心里自是万分欣喜。恐梅晴在面前，大姐姐会不好意思。便让梅晴去收拾行装，待会儿带她回王府。梅晴敛去悲色，欣欣然地回屋去。佟嫣然这才道：“大姐姐，我问你一个问题。”佟婕然轻轻地阖了阖首，细声道：“你问吧。”“疾风这个人如何？”佟婕然似乎有些慌乱，她将书摊在膝盖上，却不知，书是倒着的……“蛮好的，五妹夫的人，自然是好的……”佟嫣然看了大姐姐一眼，她觉得，此刻的大姐姐太漂亮了。红晕密布的脸，如画的眉眼，羞答答捋发的动作，欲言又止的娇羞……无一不散发出女性的柔美！大姐姐的美，是一种恬淡的美，是一种静态的美，是一种知性的美！“大姐姐，假如疾风愿意当我的大姐夫，你可乐意？”佟婕然一愣，膝上的书，叭答一下落地。她羞得抬不起头来，慌乱地：“五妹妹可不许开……开这种玩笑……”“五妹妹并没有开玩笑！”佟娅然大步走过来，拣起书拍了拍，递给佟婕然：“大姐姐，方才我与疾风谈了。疾风倒是个实在人，他他一直喜欢大姐姐来着，只是碍于你是襄王府的大姐才不敢表明心意。”佟婕然更是将脑袋垂至双膝上。手足无措。佟嫣然便笑道：“大姐姐，疾风已表态了，你呢，你是什么个意思？”见佟婕然仍是不开口，佟嫣然又道：“疾风的出身并不低，他模样俊秀，文武双全，最重要的是，他的人品好，对你知冷知热的。我们女人，嫁人图得是什么？不就是图个依靠与相伴么？”佟娅然是个急性子，她大声道：“这样吧，大姐姐不想开口话，那就用点头摇头来表示。点头呢，表示同意；摇头呢，表示不乐意。”佟嫣然紧接道：“大姐姐，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愿意和疾风结为秦晋之好？”佟婕然被逼不过，许久，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佟娅然便急了：“大姐姐，你这是什么个意思？既同意，又不同意？”佟嫣然使捉狭地：“我明白了，大姐姐的意思是，疾风这个好，她是认可的。但是，她不愿嫁他为妻。所以，大姐姐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如此，那我们便回了疾风吧，省得他惦记着。”佟婕然似乎急了，她微微地抬起头，看了俩姐妹一眼，羞羞答答地了一句：“但凭两位妹妹作……作主……”撂下话，佟婕然似被人追杀似的，逃也似地往屋里冲。哈哈哈。两姐妹相视大笑。明媚的阳光，当空洒落下来，落在院子里那些有些枯萎的花草树木上，仿佛在瞬间注进了活力，鲜活了许多。几只疾风专为送信而饲养的信鸽，在融融的光色中悠闲地踱着方步，几个丫头婆子，在阳光下做着活，聊着闲篇……“这院真幽静，远离喧嚣的市区，远离复杂的人际关系，没有算计，没有阴谋，更没有伤害，住在这里，真算是过上了神仙般的生活。”佟娅然感叹道。佟嫣然听了这话，突然有了个主意，笑道：“既如此，我便将这院落送给大姐姐与疾风，让他们这对神仙眷侣在这里过上神仙的生活！”“好主意！”佟娅然朝佟嫣然伸了伸拇指哥，又道：“这是武王爷的私产，你送便送人了，武王爷能同意么？”“他敢不同意？”佟嫣然俏皮地哼了一声：“只要我不把他送出去便行，其他的，他都依我！”“五妹妹，看到你过得这般快活和幸福，我便放心了。”佟嫣然看向佟娅然：“三姐姐，既到这，我便要问了，上回跟你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佟娅然自然听得懂，便轻轻地打了一下佟嫣然的手臂，嗔怪道：“不用考虑，谁让你乱点鸳鸯谱了？”乱点鸳鸯谱？佟嫣然也是一点就通，三姐姐的意思是，她并没有看上南宫淼！心里虽有点失落，但佟嫣然还是笑着问：“三姐姐，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