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顿了半响,要说的话最后都化作了一声绵长的叹息,“我知道了。”
过了几天锦州王宣寒时进宫。
寒时一看到锦州王的脸就想到他吃用海人心脏炼制的长生丹,血、腥的味道仿佛弥散在鼻间让人作呕。
不过一段时间未见,锦州王的两鬓新生了许多华发,额上的纹路更加深刻了,双眼里满是疲惫,神色也十分的倦怠,在见到寒时,他勉强笑了一下。
寒时只觉得他的笑十分的虚伪,行了礼后一言不发站在一边。
锦州王以为寒时是不高兴自己将王遥雪赐给了锦瑄,他自己不觉有什么,当年他也很爱他的皇后,但是宫里还不是莺莺燕燕一大堆?
何况寒时的家世还不如锦州元后。
不自觉的想到了元后,锦州王面上有一丝的怀念,不过他最近记忆越老越差,好像记不清他的元后的样貌了……
问了一些关于边疆的事,最后说了什么寒时也没注意听,随意应付了,锦州王就乏累,挥挥手放寒时离开。
寒时没想到在宫门口碰到了锦瑄。
还是温润依旧,他问:“为什么?”
寒时顿了顿才知道他问的是玉佩的事,笑了笑,道:“王小姐很爱你。”
“但是你不爱。”
锦瑄似乎有几分不甘心,但很快恢复成淡漠原来温和又疏离的样子。
寒时觉得他们没什么好说的,行礼告退。
寒时在锦都的这几日有几家府邸的宴客帖子送了来,寒时一一推了,同时心里也揣了几分不安。
锦州太平静了。
十月初,边疆急报,寒时奉命去镇守。
花嬷嬷虽然有些伤怀,但还是很快给寒时收好了行囊。
临行前王遥雪约寒时去望江楼一叙。
望江楼依旧繁华,大家好像都忘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屠、杀。
王遥雪依旧穿着紫色的裙子,但是裙子却十分素雅,只有袖口上绣了一丛缠枝莲的花纹。头发挽了个纂,待了两朵茶杯口大小的淡色绢花,后面的头发全用一根珍珠发簪盘起来,脸上也没涂脂抹粉,看起来有些苍白。
寒时带着霜瑜一起来的,给霜瑜叫了一叠点心后入座。
王遥雪让自己的贴身侍女退下。
“我回锦都这么久你都没见我,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了,”寒时道:“你今日叫我来,是想问王将军的事吧。”
王遥雪抿了抿唇,看着寒时,说:“他那么想当将军,没想到竟是这样当上的……”
寒时看着王遥雪,有些不赞同她的说法,“王大哥为什么想当将军,你真的不知道吗?”
王遥雪蠕动了一下嘴唇,又纳纳闭上。
寒时有些伤感道:“那日他本就受了伤,但是根本不至死……呵,当时世子身边有术法大师,那柄剑怎么可能会伤到世子?他为什么会决然赴死,我想你最明白了。”
看到王遥雪撇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仿佛事不关己,寒时突然不想和她说王信的事了。
“王大哥死前求世子的只有一件事,只为了一个人,你既已心想事成,那便好好活下去吧……”话落,寒时起身,牵着霜瑜离开了望江楼。
王遥雪怔愣的坐在那里。
侍女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见主子出来,便推门进去。
王遥雪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整个人摇摇欲坠,“回府。”
侍女扶着王遥雪下了望江楼,在登上马车的那一瞬侍女抬头看了王遥雪一眼,彷佛看到主子的眼角有一抹淡淡的红痕。
花嬷嬷收拾了很多冬天穿的棉衣大麾。
这次依旧只有寒时一个人去,霜瑜被托付给了花嬷嬷。
走的前一夜寒时对花嬷嬷道:“您一定要看好了阿瑜,她绝不可以去边疆,否则恐会有性命之危。”
花嬷嬷本久担忧的不得了,闻言点头,“你只管好自己罢了。”
颠簸了几日到达了舒城,同时也传来了梅州沿海十三城全部被海人族攻陷的战报。
不用猜,其中定有云画岫的手笔。
但是云画岫做惯了这种阴谋构陷的事,尾巴早就处理干净了,更何况他是梅州王的儿子,谁会相信他会帮助海人族?
寒时一到舒城就去找了慕容白。
慕容白正在练兵,脸上是刚毅之色。
寒时道:“海人都退了吗?”
慕容白转身,原本白皙的肤色在边疆的风吹雨淋下变成了小麦色,“退了,阿瑜来了吗?”
寒时知道他担心霜瑜,道:“没有,这里太危险了。”
慕容白看着寒时,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知道的,对吧。”
寒时一时有些怔愣,“什么?”
“云画岫。”
慕容白笑了笑,“他就是个疯子。”
寒时收敛了神色,“你?”
慕容白道:“我和他交易过,但我没想过他会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