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了之后,赵亮就一直跟着警察忙前忙后。我把余琦叫到一间客房里:“我冲进你房间之前,你都看见什么了?”
我这么问余琦,是因为我敢肯定,我追的那道黑影绝对不是人头煞。当时人头煞很有可能正在余琦隔壁的房间杀人,我们出门之后,它才从我们背后跟了上来。我必须弄明白,在余琦房间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余琦差点哭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睡着之后,忽然听见卫生间的门在响。等我睁开眼睛,却看见卫生间的门开了一条缝,门缝里露出来一只圆滚滚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不放,眼睛后面就是黑漆漆的一团,什么都看不清。
我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
我看见一个差不多和人一边儿高的春天娃娃从里面走了出来。我看见那个娃娃在笑,就像人一样在笑。它走到我边上,掀着床单,一点点的盖到了我身上,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很重的东西给压住了,想动都动不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我眼看着它的脸离我越来越近,还对着我笑了一下。
等它用毛巾把我的脸蒙起来之后,好像还在我身边坐了一会儿,我感觉它是在穿我的衣服……再往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反问道:“春天娃娃?就是仓库里那些?”
余琦指了指桌子:“对!那是酒店的吉祥物。绿苑酒店主打的是环保和原生态,我们也就定了一批叫‘春天娃娃’的吉祥物。那边桌子上就有一个。”
我转头看过去,桌上的春天娃娃和之前在仓库里看见的大号娃娃一样,就是仿造非洲土著做成的娃娃,外表上是褐色的皮肤和绿色的草裙,头发也是绿色的毛线。
春天娃娃和人头煞是两种不同的阴物,按理说,它们应该各行其是,可是他们却偏偏在同一时间,迫不及待的向我们下了手。这不符合常理!
人跟鬼斗,其实就像人与人过招一样。在不了解对方的底细之前,往往会互相试探几个回合。我以前遇上的鬼魅也差不多都是这样,一般都是出来吓你几下,试试你的深浅。他们在酒店里还有十几个人的情况下,忽然对新来的人下手,只能证明一件事儿——酒店里还有一个更可怕的阴物。
这就像是丛林法则,丛林中的顶级猎食者只有在饥饿的时候才会外出觅食。春天娃娃、人头煞,在它眼里不过是只配吃虫子的小兽,所以它才允许那些低阶猎食者在自己的地盘上觅食,但是却绝对不会允许它们触碰自己的猎物。酒店里的人,应该就是被它打上了标签的猎物。所以,春天娃娃和人头煞才会拼命的去争夺新来的食物。
如果我的推理成立,那么酒店里就至少藏着三个阴物。带走老蓝的,才是阴物中真正的霸主。
“项开,你能把钩子收起来么?我看着害怕……”余琦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看着被自己放在茶几上的钩子,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这把钩子叫亡命钩,是我三叔传给我的兵器,整个钩子全长一尺半,弯钩是五段连在一起的半燕尾形三角铁,两边都开着刃,后面才是钩身和手柄。乍看上去,钩子就像是一条炸起了背鳍、躬身蓄力的蛟龙。
亡命钩用鬼血开过刃,煞气奇重。我第一次看见亡命钩的时候,甚至不敢动手去摸,也难怪余琦会害怕。
我刚把亡命钩重新挂到藏在背后的钩子鞘里,赵亮就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到我跟前:“项先生,这位警官想和你谈谈。”
我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他却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我叫沈旭,是负责这件案子的刑警。”
“项开!”我不动声色的跟对方手掌轻轻接触了一下,立刻感到对方手上真气的波动。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