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医莫急,你且说来听听,小潆的病到底是怎么了?”慕容玉涵心中愈发不安,但还是耐着性子扶孙太医起来,以礼相待。
可孙太医怎么也不肯起来,反而将脸埋到地面上,惶恐出言,“回丞相,恕下官直言,大小姐绝非是得了什么风寒,大小姐她,她这是中毒了啊!”
“什么!”慕容玉涵的身子一抖,扶孙太医的动作也顿在了那里。
“怎么会?”慕容潆害怕的抓着身边的白思绮,白思绮也一脸的不可置信,两人一同脸色惨白的看着孙太医。
慕容玉涵神色更加凝重,他慢慢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孙太医,“孙太医,你可诊仔细了!”
“若不是再三确认过,下官也绝不敢说出来,这毒虽然罕见,可下官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没有诊错!”孙太医信誓旦旦的保证。
一瞬间,慕容玉涵的脸色变的极为难看,一丝冷意从他身边散出,屋内的人都感觉到一股不善之意。良久,慕容玉涵好像是平静了下来,他重新将孙太医扶起,缓声道,“孙太医请坐,小女中的是什么毒,还请孙太医如实相告。”
再次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孙太医喉结动了一下,才说道,“回丞相,大小姐是中了一种名叫凤鸾花的毒,可……”孙太医话说了一半,后面的话犹豫在口中。
“可怎么了?”慕容玉涵问道。
“可这花生于东海,蟠阳境内绝无此花,下官实在不知大小姐是在哪里碰到的凤鸾花,又是如何中的这毒。”孙太医如实道来。
慕容玉涵沉思片刻,又问道,“那会不会有人将这种花制成毒粉一类,借此来毒害别人?”
“绝无可能,”孙太医一口否决,“这花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才能以香气来侵蚀人体,若是以它制成毒粉,也只是平常的香粉罢了。”
此言一出,屋内又是一阵沉默,忽然千沫开口道,“品烛,大小姐有盆品烛花。”
折秋不解道,“千沫姑娘说什么呢,孙太医找的是凤鸾花,你说品烛做什么,虽然两者都是来自东海,可两花却差的远了。”
孙太医本来也想反驳,可脑子里灵光一现,他忽然看向千沫,“姑娘说的品烛花在哪里,可否让下官看上一眼。”
折秋面上更是不解,“怎么,这品烛花是有什么问题吗?”
“秋姨娘有所不知,这品烛和凤鸾是孪生花,虽然两者长的一模一样,可效果却是大相径庭,品烛有益,而凤鸾剧毒,若非医者,不会有人识得这种花,若是把这两种花弄混了可就不得了了。”孙太医道。
“什么!”折秋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上。
“不知这品烛花在哪里?”孙太医再次问道。
折秋弱弱的吩咐身边的婢女,“胭脂,去将我屋中的品烛花搬来,给孙太医瞧瞧。”
“是。”胭脂得令,一路小跑着去搬花。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就看见她气喘吁吁的搬着花跑了进来,“这就是品烛花,孙太医请过目。”
孙太医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便小心翼翼的将花摆在桌子上,回头在自己的药箱里翻弄了起来,翻了一会儿,就看见他拿着一只银针微微颤颤的走向那盆花,将银针扎了在了花瓣上。众人都把头凑过去,却见孙太医扎的那个地方,已然晕出了一片黑色。
“孙太医,有什么问题吗?”慕容潆也凑到花前看着。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这个反应的时候,孙太医还是被吓了一跳,“这花,这花不是什么品烛花,而是凤鸾花啊!”
慕容玉涵面色一寒,追问道,“怎么证明!”
孙太医收回银针,解释道,“如丞相大人所见,下官用银针扎过的地方略显黑色,下官这银针是用皂角汁擦洗过的,凤鸾花遇皂角汁就会变黑,而品烛花不会,这就是两种花的区别,丞相大人不信,可以再去问问别的大夫,虽然他们没见过这种花,但医术上总会是有记载的。”
“我可以证明,虽然奴婢不知道这种毒如何,可奴婢在书中见过,这种反应的确是凤鸾花!”千沫又适时的开口。
听孙太医和千沫说完,慕容玉涵脸上早已是铁青之色。
折秋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盆花,“怎么,怎么会?这么说来,这么说来,是我害了小潆?”折秋喃喃自语,下一刻便瘫软的跪倒在慕容玉涵的脚下,哭诉着认错,“都是妾身的错啊,是妾身害了小潆……”
慕容汐冷眼斜视过去,冷哼一声,折秋这梨花带雨的样子真是好看,戏份也真足,不愧让她陪她演了这么久的戏,她眼珠转了一转,柔声对折秋道,“秋姨先起来吧,秋姨也不知道这花的真假不是?爹爹和姐姐不会怪你的。”
“可是,可是,我差点就害了小潆呐……”折秋依然不原谅自己的跪在地上痛哭。
“秋姨你先起来,你告诉爹爹这盆花到底是怎么来的,更何况秋姨也差点成了受害者,秋姨就别自责了。”慕容汐依然柔声哄劝,似乎她一点也不怀疑这里面是折秋搞鬼。
慕容玉涵也心疼的扶起折秋,“折秋起来吧,你将有关这花的原委都说一遍,这样我们才能找到凶手不是?”
折秋擦了擦眼泪,抽搭搭的说道,“其实妾身原本也并不知道有这么神奇的花,是有一次王太医给妾身说过,东海有一种花可以医人疾病,若是找到这种花,小潆的身子就会彻底好了起来,当时我听到了心里,就派家丁打听,结果真的打听到了一支要前往东海的商队,妾身没有多想,就许诺那支商队,若是他们能将品烛花带回来,就以重金答谢,后来他们是真的将花带来了,可,可妾身真的不知道这花是他们带错了……”说完,折秋又啼啼的哭了起来。
“王太医?”慕容玉涵默念这个名字,又问向孙太医,“若是论起医术来,王太医会不会察觉到小潆的病症不对?”
孙太医面露疑惑,像是给自己分析道,“下官刚刚就觉得奇怪了,这病症虽然奇怪,若是一般的大夫查不出来也就算了,可王太医查不出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而且王太医给大小姐的药方也不太正常,大小姐带病多年,身子本就虚弱,应适宜慢养,可王太医开的药都是大补之药,对大小姐来说,实在是太伤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