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从未哭过,即便魔军围岛,看到亲人惨被屠杀,即便身中血毒,每日忍受着那噬魂的剧痛,她也从未掉过一滴眼泪。
记得三月前的一天夜里,天空繁星似锦,皓月高悬,两人坐在院前的箭塔上追忆起往事,说到伤心处叶昊天黯然神伤,珠珠在一旁默默的递过手帕给他擦去眼角的泪珠,看着珠珠平静中透着关切的小脸,叶昊天忽然有些生气,恼道:“你难道不会哭吗?每次都是我一个人掉眼泪,你知不知道这让我感到很没面子,你就不能配合一下?现在又没外人看见。”
听完这些话,珠珠沉默了很长时间,就在叶昊天以为自己的声音太大吓到她的时候,珠珠忽然认真的说道:“我的眼泪只为一个人流。”
“一个人,谁?”叶昊天怔了怔,恍然道:“噢,我明白了,是不是你以后的男人?”
叶昊天说话时的语气很是没心没肺,珠珠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时隔数月,那夜聊了些什么叶昊天早已淡忘,他只知道珠珠被自己说的羞红了脸,后来似乎还发了点小脾气,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珠珠哭了。
她哭的是那么的伤心,无声的泪水打湿了叶昊天的胸膛,融化了他的心,这一刻,他感觉珠珠像一只被抛弃在深山中的幼兽,耸动的双肩是因寒冷而发出的战栗,颤抖的身躯是因孤独感到的恐惧,抱紧的手臂像是要留住黑暗中的最后一丝光亮,显得那么的痛苦和无助。
泪水打湿了叶昊天的双眼,想起半年来做过的一次次承诺,想起夜灯下等候自己回家的那个孤单的身影,想起昨天夜里瞒着她和徐黑虎定下的计策,想起今日战前做过的那个保证,心里顿时生出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对不起。”叶昊天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拼命了,我为没有想到你的感受而道歉,我为自己的冲动向你认错,我……”
“你没有错。”珠珠忽然打断了叶昊天,她抬起头,擦擦脸上的泪水,道:“也不用说什么道歉的话,婴九给你的伤害太深,你想杀他我也理解,你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你。我哭,是因为高兴,是因为你终于活了过来。”
叶昊天看着珠珠的小脸,难受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很多事情他心里都明白,说的再多,如若做不到,又有何用?就像今日在城楼之上,他答应珠珠如果打不过婴九就会逃跑,最终却选择了同归于尽。
伤心总会过去。
死里逃生毕竟是好事。
经历过岛上的大难后叶昊天和珠珠早已学会了淡忘,短暂的伤感过后,珠珠看着叶昊天的脸惊讶道:“你……破镜了?”
叶昊天楞了一下,心念稍动,迅速开始内视自观,几息之后,他睁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惊叫道:“好像是这样……我通玄了。”
今天中午,叶昊天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和婴九大战,侥幸存活后竟然突破了化气境的屏障,一举踏入了通玄境的门槛!
这件事情已不再是惊喜那么简单,一瞬间,屋里的两人全都呆住了。
意外远不止如此,当叶昊天再次自观想确认自己是否看错的时候,他又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变化,这次和破镜无关,而是他神魂中忽然多了一些奇怪的符纹。
这些符纹叶昊天从未见过,却又极为熟悉,那是来自魔神的传承,叶昊天第一次魔魂觉醒时记忆中也曾出现过类似的符纹,那时他从中悟出了‘魔魂燃烧’这一最强大的血脉能力。
此次出现的符纹要远比上次繁复的多,当叶昊天把它们融通在一起时,神魂中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所以符纹同时破碎,化为点点碎屑进入了他的血液之中。
“我想,如果再遇到婴九,应该不用再拼命了。”
弄清楚新觉醒的魔魂天赋是什么后,叶昊天强压着心头的狂喜,对珠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