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壮着胆子说完,用眼角余光望去,果然只见李景枫脸上的那抹微笑,再也挂不住了。
“她今夜不来了吗?”
李景枫靠在床头的软枕上,沉沉吸了口气,腹部伤口疼得愈是厉害,他看了李吉一眼,淡道:“你先退下!”
李吉恭谨弯腰,徐徐后退了几步,正欲转身,又低头道:“奴才进门时,太医院煎好了药正准备送进来,奴才便叫他们在外面候着。现在,殿下是不是可以服药了?”
“拿进来。”
李景枫翻着手上的书页,漫不经心。
李吉像猫一样,悄声出了门,而太子殿下已再也无法维持刚才的淡定,随手就将书甩了出去,“咚”的一声,砸在了窗格上。
这丫头,难道一点都不曾想念过他吗?
亏他每天都会念着她几百回。
月光散淡,躲在云层里,光影若明若暗的投射进来。
李景枫怅然地躺下了,阖着眼,清俊的脸隐在半掩的帷帐之后,他真的有一种强烈冲动,想立刻骑马赶到晚墨林,把那丫头抵在墙上,问问她为何如此——不解风情云淡风轻。
门口,忽然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李景枫没有睁眼,语气微微有些不耐,“药搁着,出去。”
一声细碎的声响,有人轻轻将药碗放到了玉几案上,然后默默立在原处不动,只传来轻浅的呼吸声,李景枫一皱眉,提高了声调,“出去!”
“我偏不出去呢。”
少女清脆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与娇嗔。
“芸儿!你——”
李景枫极意外,立刻侧过身子,眸子似墨玉般漆黑明亮,本来还想沉着脸,但唇角却已忍不住弯起来,“你调皮!”
惜芸莞尔低笑,“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李景枫已朝她伸出手,俊朗的眉轻轻皱起,“还愣着干什么?过来!”
“你先喝了药。”
“药很苦。”
“所以呢?”
“你喂我。”
“……”
惜芸只好拿起白瓷碗,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当心,有点烫。”
乌黑浓稠的药汁,闻起来都觉得一股苦意,李景枫就着惜芸的手,一口气喝光了药,叹息说:“吴院正的方子越发过份了,也不知加了几斤栀柏进去,简直跟黄连一般。”
惜芸放下碗,笑着说:“良药苦口。殿下英明神武,十七岁时就能独自猎一头白虎,难道如今还怕这区区苦味吗?”
李景枫的语气很委屈,“猎白虎只需要一柄尖锐的利箭即可,但这黑乎乎的药我却要喝上几个月。这样比较起来,我宁愿去猎白虎。”
又朝着惜芸伸出手,再次唤她,“过来,坐在我身边。”
惜芸挨着他坐下,李景枫已揽住了她的肩,气息温柔,“膝盖还疼吗?”
“不疼。”
“让我看看。”
“不要。”
“芸儿,听话。”
李景枫低声说,黑眸如水地瞧着她,惜芸发现自己竟完全抵御不了他这种柔软的攻势,乖乖地卷起了裤腿。
膝盖早已消肿了,淤血也褪去了大半,只是还留了些青紫的痕迹,盖住了原先那莹白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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