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刚复印出来的纸张都热乎乎的。”宁向东点头道。
“所以啊,一定要小心定影鼓的高温,别被烫伤了。”赵宝库继续道:“雪花纸纤维密度差,墨粉吸收到纸里后,随着时间推移,会慢慢散落,久了字迹就变得模糊,而且纸也会发脆,所以一般的复印件我用雪花的,但是需要存档和长久保存的还得是专用的原装纸。”
“只是进口的纸太贵了,是雪花的两三倍,用不起啊。”赵宝库说道。
“难道我们连一张纸也做不好吗?”宁向东费解,他想不通纸的工艺能有多复杂。
“不是做不好,是没有耐心,现在的人们都想赚快钱,很难踏实下来专心做好一件事。”
“不过呢,也是佳能复印机的设计有问题,它的显影鼓是硫化鼓,要是换成硒鼓,跟纸的亲和度就高了,不挑剔粗粮细粮都能吃,现在南方已经有了硒鼓复印机,武汉的汉光优美和上海施乐都是,不过还没普及到咱们这儿来。”赵宝库接着说道:“只是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硒鼓是好,但造价太高,而且坏了就得换,自己修不了,硫化鼓就不一样,表面静电附着不均匀了,可以自己打磨,可以省很多钱。”
“嗯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宁向东表示赞同:“勤俭是个传家宝,发家致富离不了。”
旁边听他俩说话的宁向红就笑道:“你当复印机是你那破袜子,这可是高科技,来咱们店里修机器的人都叫工程师,你宝库哥每次都得好言好语地陪着。”
“没办法啊,就算机器再皮实,那些耗材也得换,”赵宝库一想这些就无奈:“维修保养这些钱,还有房租等等,全都靠一张一张的纸里赚出来,说白了也是干苦力的买卖。”
说着赵宝库话题一转:“我这次到深圳,真是大开眼界了,那儿的人看上去一个个地忙死,走在街上都急匆匆的,我有一次早晨吃艇仔粥的时候,对面有个家伙在讲电话,说老子分分钟几万块钱流水,没时间跟你废话……”赵宝库一只手摊开:“那电话巴掌大,我专门找电讯商店看了,名字叫掌中宝……”
“我说向东,你那传呼机也买早了,我听深圳人说,你这种叫数字机,都快没人用了,香港那边都用一种汉字机,可惜是繁体字,跟咱们不通用,不过我想咱们这边应该也快了,到时候你这种就淘汰了。”
“那也不一定,我这个全是代码,没有密码本一般人看不明白。”宁向东对数字汉字倒是不以为然,能用不就行了。
“等你看见就不说这个话了,”赵宝库笑眯眯地说道:“要不等你有空,下次跟我一起去玩玩?”
“估计够呛,我已经到并钢报到了,现在天天培训……”
“那你这周日,去佳能服务站帮你宝库哥拉几包纸回来吧。”宁向红忽然插话,白给她弟弟复印了三份简历,她看着心疼。
赵宝库一听也挺高兴,现在店里忙的要死,打印稿件太费时间,他五笔还没学会,笨手笨脚地速度太慢,经常不能按时交活,还好有些人是跑惯的腿,懒得再换一家,最多只是抱怨几句。
赵宝库现在一门心思攒钱想娶宁向红,舍不得再雇人,再说打字员都是小姑娘,他又担心宁向红吃飞醋,干脆就把准媳妇也叫过来帮忙,现在听她开口让宁向东去拉货,乐得捡个免费劳动力,偷偷摸摸冲着宁向红伸伸大拇指,宁向红洋洋得意抛个媚眼。
“宝库哥,等我妈过了更年期,你就去我家提亲吧,你这样的高人,别说我姐,放在外边连我都不放心!”宁向东冷不丁冒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