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渐浓,锦枫的婚期将近,在整个护国公府都为婚事而忙碌时,朝廷这俩个月也是片刻不得闲。
首先,从二月起便开审的西北暴乱一案到四月底终于结案了。但因为前西北布政使任贤忠不仅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所有事情的主谋,还在交代了一切之后于狱中畏罪自尽了,所以事情发展的结果并没有如肃王和睿王所希望的那样成功将西北之事按到庄王头上。
最终的审判结果是:西北四个知府、十七个知县全部处死,家眷流放千里;西北按察使虽是因被人控制才无法提前上书朝廷,但失察、失职之罪不可免,故罢免按察使一职连降七级贬为从六品翰林院编修;而“罪魁祸首”任贤忠虽然已经自尽但朝廷依然判其贬为庶人、灭三族!
至此,庄王这些年于西北筹建的所有势力土崩瓦解,西北官场重新洗牌。而不得不说的是,庄王与安国公府这次能够干净利落的从西北一案中脱身,真的多亏了安国公府嫡长孙郑元谦的多方筹谋!
但是,庄王虽然从西北事件中摘了出来,却因当初在三司会审期间肃王和睿王一派拿出的不少本派系的黑料,被天启帝狠狠罚了一顿。同样肃王与睿王也没得到好,在任贤忠死后的第二日,户部侍郎柴鑫也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家中,所有存在的威胁都消灭后,庄王一派也开始反击了,所以肃王与睿王一派的黑历史大理寺的案桌上也没少压。
最后的结果便是三位王爷的派系中有不少身居要职的人都落马了,取而代之的是天启帝自己的心腹!而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肃王与睿王即便心中再清楚西北之事与庄王和安国公府脱不了干系,却因苦于没有实证只能自己关起门来大发雷霆。
所有人看到这儿都恍然明白了,在三位王爷的这场博弈中,最后的赢家赫然是那位高高在上、掌握所有人命运的帝王!
西北之案审理的同时,春闱也开始了,二月考试,三月放榜、四月殿试,所有的程序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其中值得一提的是,云家二老太爷府上的四少爷承辉不仅放榜时金榜题名高居二甲榜首,还在殿试时被天启帝钦点为探花!这样的成绩在勋贵子弟中也只仅次于当年分别于十六岁、十九岁取得状元的丞相府大公子沐辰和大学士府的大公子何翊鸿了。
人生有四喜,久旱逢时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高中探花乃是人生一大喜事、一大快事,而本应春风得意的承辉此时却在云皓轩的书房中愁眉苦脸的叹气。
锦枫和锦乐一进书房,便听到一声叹息,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找了位子坐下。
见锦乐进来,承辉立刻起身想要行礼却被锦乐摆手制止了。
看着承辉一副被霜打了的模样,锦枫打趣道:“四哥此时不应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吗?怎么这幅模样?”
承辉看了锦枫一眼,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锦枫见此收敛了笑意,眉头轻皱的问道:“二房那边难不成还有人敢为难你?”
承辉回想这俩个月来自己与母亲的遭遇,不仅语气微冷的道:“他们的那些小把戏我从不放在眼中,但是我娘却经不起她们折腾了!”
“这就是你不想待在京城的理由?”云皓轩平静的问道。
承辉点头道:“只有远离京城,我才能带着娘跳出那个家!我娘才能不再受人欺辱践踏!”
云皓轩目光直视承辉的眼睛,意味深长的道:“按照以往的惯例,探花郎很可能直接被皇上点入翰林院。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非翰林不入内阁。虽然翰林院官职不高,但却是天子近臣,若你今日放弃了,我运作一番后自是能够成全你,但你以后的仕途就会比别人坎坷许多!而且这京城一旦出了,想再回来就难了!”
听云皓轩这般说,承辉眼中划过挣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起身撩起衣摆双膝跪地,目光坚定的看着云皓轩道:“我娘前半生太苦,我想要她后半生能活得自在无忧,求叔父帮我!”
锦枫上前扶起承辉,“四哥孝心可嘉,但你想要离京之事,堂婶知道吗?她同意么?”
承辉坐在椅中,苦笑道:“娘她一心只盼着我能出人头地,外放这种事我若说了她必然不会同意,所以我并不打算告诉她,就让她以为一切都是圣意吧!”
“四哥既打定了主意谋外放,不知心中可有想去的地方?”锦枫问道。
承辉叹道:“只要能远离京城,哪里都好!”
“那怎么行?若是去了什么穷山恶水之地,四哥你得熬到何年何月才能出头!”说着,锦枫看向云皓轩问道:“父亲可知最近有什么好的实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