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对子母蛊,正是当初从毒医谷搜寻来寄生续命的灵蛊,子在母活,子亡母必随之,难道,他抬眸望向远处,很好,既然这样,咱们就好好算算这笔糊涂账吧。
另一边,发了狂的吉安对着齐恒一顿强劲的攻击过后,忽然力竭倒下,齐恒看了心中大喜,有效果,转头对年静晚和唐毅安招手,“咱们先撤回城楼上去。”
吉安被他们带上了城墙,赵恒去了绳子将他捆住,然后又取了一把匕首在火上烧红了,扒开他后脑的发,露出一个春杏大小的鼓包,没有任何犹豫,划开了那个包,同时迅速用银针定住里面一个缓慢蠕动的蛊虫,最后手起刀落将整个包割了下来,鲜血横流。
年静晚十分不忍心,早早就偏过了头去,而唐毅安则是全程目睹了这一切,这个过程太过渗人,而且,此人经受了这般削肉疼痛后,仍没有醒转的痕迹,对忙着包扎的齐恒发出疑问,“你说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割了这么大一块肉都没有知觉。”
齐恒抹了把汗水,这除蛊看着简单,可是,在这之前,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还好,他仔细地会议了父亲当时说的,一定要在皮肤破开,蛊虫被乍亮的光线晃住神时迅速用银针定住,否则一旦被蛊虫反应过来,它就会迅速钻入皮肉里层不再出来。而这个中蛊之人的血肉会被它慢慢食尽,直到再也吃下时便爆体而亡,那时,这蛊虫的肚子里则会爆出成千上万的幼虫,四散而去寻找新的寄宿体。他将取出的蛊虫连带那块血淋淋的肉一同扔进火中,一声凄厉的嘶鸣响过,随后化为浓浓黑烟,十分难闻,齐恒皱着眉头看了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吉安,对一旁从头到尾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唐毅安竖起大拇指,这样的场面能坚持看完的人没几个。
“他没死,但是能醒过来的几率也没多少了,让他在这儿躺着吧,咱们得出去了,真正的战场这才开始了,吉安体内的蛊虫已死,想必那个人已经知道了,不出意外他此刻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唐毅安坦然接受了齐恒的称赞,又看了看年静晚,十分大无畏地说了句,“走吧!”
三人来到城门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被高高悬挂在高杆尽头的人,这两个人,唐毅安再熟悉不过,他几乎发了疯一样,就要冲上去,那是他的师姐,此刻就那么了无生机的挂在那里。齐恒见状一把揽住了他,只因为他就算去了也来不及了,那两个人已经掉了下去,这样高的距离摔下去恐怕连人形都不会存在。
“齐恒,你为什么要拦我,让我去救她,你别忘了,她也是你的母亲,给了你生命的人。”唐毅安挣扎着,扑打着,可齐恒始终牢牢压制着他动弹不得。
齐恒心中一股难言的滋味,“来不及了,我会为她报仇的。”
话落,方才即时飞身下去的年静晚抱着一个人上了城楼,唐毅安一眼就瞧出了正是师姐,他终于挣脱了齐恒的钳制,跪扑上去,却被年静晚大喝一声,“不要过来!不要碰她。”然后极其轻柔的将人平放在地上,对唐毅安说,“唐毅安快去城中请个郎中来看看,她还活着,不过多处骨头错位,千万不要碰她,我这就给青枫发个信号,她一定可以救活你师姐的。”
唐毅安一听立即就跃下城楼,寻郎中去了,齐恒这才凑过来,地上的女子一身黑衣,俏丽的脸庞血迹斑斑,但依稀能看出几分熟悉感,原来自己是承袭了她的长相,不知怎么腿一软,他泪流满面对着年静晚不停地地说着谢谢。
他很后悔,也很自责,在他的母亲掉下去的一瞬间,他想的并不是救人而是如何面对她,思虑间便错过了最佳时机,幸好,幸好夫人将她救起来了。
年静晚将他搂进怀里,“夫君,你不要自责,你的母亲她不会怪你的,当初她就是怕你一时接受不了这才没有等你醒来便先行离开了,以后,你可以日日都陪伴在她身边,只是那个人,我下去的时候本来是来不及了,可那个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男子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最后护住了她,所以,她才能活下来,而他自己却摔得四分五裂拼都拼不起来了。”
忽然一股劲风袭来,年静晚将他挡在身后就迎了上去,竟是那赵武吉凭空出现在城楼上,齐恒这才收住了情绪,是的,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哭,已经有多少无辜之人为这桩陈年旧怨付出了生命,就让他来结束这一切吧。
年静晚解下腰间的百宝袋扔给了齐恒,赵武吉见这小女娃与他对招丝毫不显吃力,还有心思牵挂其他事情,便不再小看这个她曾经的孙女,使出了十分力气,“阿采,这才多久没见,你的功力竟然已经恢复到这种程度了?不错,就让老夫来领教领教吧。”
齐恒接过百宝袋迅速将地上的母亲小心翼翼移入百宝袋,揣进了怀里,转身加入战局,年静晚本渐显吃力,有了齐恒的加入双方势均力敌起来,不过,赵武吉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白长了年龄,他不经意间发现了不远处吉安的身体,心生一计,将二人甩开扑向了吉安,齐恒见状飞身来阻,不想赵武吉忽然反身一掌击向齐恒揣着百宝袋的胸口,这一掌裹挟着他十分的功力,不仅百宝袋无法保全,就连里面的人也难以再存活。
年静晚见状快人一步挡在了惊慌绝望的齐恒面前,她并没有想太多,只是不想让齐恒再一次失去母亲,昏昏沉沉间她听见齐恒绝望的呼声,她想安慰他,可是她说不出来话,原来,最后,自己还是失去了他。
赵武吉看着齐恒整个人在一瞬间变得生气全无后忍不住开口讥讽道,“那个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女人何德何能生下了你父亲那样多情的人,而你,即便被我教养多年仍旧丢不掉骨子里带来的无用仁慈,当初,我原本是不想给你父亲下毒的,毕竟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肯对我好的人了,可这些好只是出于他的同情怜悯。所以,当他阴差阳错吃了我给那个女人准备的毒我反而觉得事情变得有趣多了,毕竟杀了那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容易,而毁了这个王朝或许更有意义吧,我就快成功了,都是因为你,一切发生了变故。”
“你不要再说了,你到底要害死多少人,你才心甘情愿呢?”齐恒抱着年静晚已经没了气息的身体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赵武吉却仍然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着那些过往恩怨,他忽然就悲哀道,“您也曾是我的父亲,你杀了我,又杀了自己的亲儿子,这个王朝也即将被你毁灭,你胜利了,你就一个人永远享受着这一无所有的胜利吧。”
赵武吉冷哼一声,“你放心,我不杀你,我要把你留在最后,我要让你看着我把这些人一个一个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