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诗月泪中带笑,伸手抹掉眼泪,“你是个女孩子,要说保证也该由那个混小子保证。”
可事实上,以后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赵恒都会处于相对劣势的情境,她们之间本就微妙薄弱的感情,分别那么多年后,真的还能坚持到最后吗?
没错,她没有信心了,在她们相互试探,离别重逢后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既然夫君他是出生于皇宫,那他又为何会被换去南阳郡王府?”按她描述,当时的皇帝极其看重顾诗月以及早在胎中时就想着要立为太子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用心保护,怕是要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起来才好。
顾诗月叹了口气,“阿恒,是被他故意让赵武吉换去的。”
年静晚惊呆了,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种展开,“故意是什么意思?”
顾诗月自责不已,抓着一桃枝咔嚓断了,“说到底还是怪我,在阿恒满月的那天,众人散去后,他忽然就白了脸色,全身抽搐,随后不省人事,太过突然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带给他的痛苦,师傅大概是早已料到弟子们下山难以保持本心,所以一早便给她们都喂了以血液传承的毒。我怀孕后,身体里的毒素都被阿恒吸收携带于体内,那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唯有一人提出了以毒攻毒的办法,那就是你父亲的血郎君。”
元盛皇帝是知道的,血郎君当时在世上只有赵武吉有,所以他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要去杀了赵武吉取回血郎君,可恰巧发现了赵武吉的交换孩子谋划,他便顺水推舟成全了赵武吉。
他太了解赵武吉对皇室的恨意,所以笃定他一定会对赵恒下毒,可惜他错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那就是赵武吉的夫人。
那个浑然不知内情的夫人将阿恒照顾的很好,只因为赵武吉骗他说她生下一个死胎,所以,她执拗的认为这个孩子就是老天的赏赐,阿恒被她保护的很好,可是体内的毒却开始发作了,每月都会遭受筋脉寸断的极致疼痛。
一个孩子哪里能忍受,好几次都疼得晕过去了,找过多少神医圣手,都于事无补。
元盛皇帝到底不忍心,与她坦白言明,她沉默半晌最终只说了一句:说到底是我的孩子占用了阿恒的福气,以后阿恒就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会为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就在他们苦于没有好计策时,他的密探带来太后要派人毒杀赵武吉并劫持赵武吉的儿子赵恒进宫交给她亲自处置后迅速来报。
他们将计就计,当太后将赵恒虏至皇宫时,赵武吉的夫人很迅速地赶到了皇宫直冲太后寝宫。假意起争执,谁知发生了意外被下了另一种霸道的毒,需要以血养就的毒,一旦进入人体不可逆转,只有人体本身消亡,这毒才会脱落于体内形成一个具有解毒妙用的舍利。
赵武吉本意只是想颠覆王朝的,可他的夫人又被太后明目张胆的给欺负了,身中奇毒,他实在不能忍了,便给夫人用尽全力救回来的王朝真正的孩子下了毒。
然后顺便给宫里那位心狠手辣的太后尝一尝血郎君的厉害之处,没成想阴差阳错的被一直对自己还不错的天盛皇帝吞了下去。
他不愿伤害这个唯独想着要补偿自己的人,便趁他还没有完全发疯时先行将人关在自己府上的密室。
年静晚一时间五味杂陈,她原以为赵恒只是被人下了毒,却没想到是两种毒都在身体里,以毒攻毒。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没有遇见赵恒,那他最后会不会活着,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即便是最后两种毒相互抵消了,他也要吃不少的苦头。
反倒是对顾诗月的决定,她有些不解,“那你呢,既然知道这一切又为何选择留在宫里?”
顾诗月像是回想起什么痛苦的回忆,她紧紧抱着头,眉头紧促,一直在不远处伫立的男子几乎是立刻就来到她们眼前。
太快了,快到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一直以为赵恒的轻功算是不错了,可眼前这个男子的速度简直可以与她御剑的速度相媲美。
他将顾诗月搂进怀里,轻轻安抚,“师姐,没事了,没事了,过去的事既然忘了就不要再拼命想起来了。”
看着他们二人,年静晚感觉坐立难安,总觉得她应该要回避一下,好在,顾诗月及时收住了情绪,对那个男子说,“你去那边等我,我马上过来。”
顾诗月说,“你是不是很好奇他是谁?”
年静晚没想到她问的这么直接且坦白,点了一半的头就那么尴尬的悬在半途,索性实话实说,“我的确是好奇居多,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所以,我不评判,我在意的只是夫君安好即可。”
顾诗月看着她,又红了眼眶,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清冷大美人,今日情绪究竟有多大的波动,才会如此情感外露。
她说,“谢谢你,阿恒的运气比我好,有幸遇到喜欢的人,并且能长久的一同生活下去。”
见年静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又说,“赵武吉逃了,那日其实并不是我们救了你和赵恒,而是元盛皇帝,我的夫君,只是他原本就有伤在身,又为我挡了致命伤害,他这一生似乎从遇到我开始就走下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