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吉静坐着,一动不动,可一直注意着他的赵恒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就要爆发了。这么些年,他几乎常年在外,极少数的回来几次,从来没有给过自己一丝目光,没想到是藏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父亲,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感情?”
赵武吉像一个刚刚复活过来的僵尸,慢吞吞地转过头,身子却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那张赵恒十分熟悉的脸上此刻满是厌恶,好像他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人,“您是贵人,我如何担得起父亲二字,这些年来是我冒犯了。”
他怎么敢?怎么能用这么无情的眼神看着自己,还说出了这么伤人的话,赵恒双目憋的通红,眼眶刺痛却没有一滴眼泪掉下来,他痛苦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赵恒终于坚持不住弯了腰,埋下头呜咽出声。
周皇后身体剧烈晃动,脸上露出嘲讽的笑,“疯子,真是一群疯子,程老,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程阁老看着她,眼含怜悯,“我只知道,你是代替那个真正的周丫头活下来的人,本来这世上还有最后一个人知道,但是,他恐怕已经不在了吧!”
周丫头?所以,她这么些年来一直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替身?都在骗她,父亲,母亲,皇上,还有那个人。
她忽然发了疯似的将龙玉一把挥落在地,“什么身份的象征,不过是一场早已计划好的预谋,真的是假的,假的不是真的,真有意思。”
两块龙玉一齐摔落在地,那块真正的龙玉碎成几块,而那块开了花出自继承人之手的龙玉却丝毫没有损伤分毫。
周皇后离开了,脚步踉跄,背影单薄透漏出无尽的苍凉,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却是连挺直腰杆都做不到了。
谁也不知道她会去哪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会再回宫了。
赵恒不知道昨天晚上答应吉安不交换面容究竟是对是错,他们两不过是想寻一个真相,可真相却是他们每个人都接受不了的。
赵武吉多年心血毁于一旦,此刻内心就像揪着一团乱麻,不知从何着手,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他的儿子再也没有了,一个也没有了。
程阁老看着他,心中涌上无限悲哀,真是一出冤孽啊,“赵将军,你就告诉孩子们吧,上一辈的恩怨本就不该牵扯到孩子们身上。何况,先皇的父亲,先皇,包括你的父亲都不在了,你的那些固执,那些坚持已经毫无意义了,你是非要颠覆整个王朝才肯罢休吗?”
“事到如今,我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阿恒,吉安,想必你们已经多少知道了,你们两从一出生就被我调换了,所以今天我决定要牺牲的是阿恒,也是先皇的唯一子嗣。”赵武吉这一生都在为复仇铺路,到此时此刻才后悔,他有两个儿子,却没有给他们任何一个一天的父爱,他伸出手想摸一摸赵恒的脸,最后还是下移轻轻放在了肩膀上,“阿恒,孩子,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怨恨,因为,这是你们皇家欠我的,到今天也算是两清了,至于那些过往,早前,我已经同你说过了。”
赵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下一秒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你是姚丞黎?”
赵武吉面色坦然,“不是,我只是用了用他的身份和脸,真正的姚丞黎已经被我杀了,因为他该死,夫人因为他吃了很多苦,不杀他难泄我心头之恨。”
赵恒又问,“那,我与采儿的婚事也是你?”
“没错,”赵武吉转过身,背对着赵恒,“阿采的娘是姚丞黎的养女,我杀了他之后,将一个女娃送给他的养女夫妇,一开始,这个女娃娃就是我为你预备的。”
赵恒心中颤了颤,原来那么久以前就在谋划了,他绕过去与他面对面站定,“什么叫做为我准备的?”
赵武吉双眼凝视着他,“因为你的毒,当年你被先皇的人带进皇宫暗中确认了龙玉继承人的身份后,却被恨毒了我的太后将太子吉安身上,独属于我们赵氏之人生来就带的毒用秘术悉数转移到当时昏迷的你身上。若她知道她害的是自己的两个亲孙儿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而我的复仇计划若要完成,前提是你必须得活着。”
“所以,这和采儿有什么关系?”
赵恒不耐烦的模样逗乐了赵武吉,他笑了起来,是赵恒无数次期盼过的父亲的笑容,“哈哈哈,你和先皇一样,都是个急性子的人。当年,夫人不顾我的阻拦非要进宫去救你,可我不想连累她,所以从没有将我的计划告诉她,我将她关了起来,可是,还是被她挣脱了。后来,她救回了你,却不愿再见我,只将你留给了我,再后来,太后便每月派人来送解药,我担心你的毒,便四处寻找解药。一方面又想让你走我当年的老路,以雄厚的内力抵挡这毒,所以我留下了谢明远的父亲亲自传授你功夫。而我,一走就是两年,还真被我遇见了一个修真界的高人,而阿采就是这位高人的女儿,当时她还不到两岁,她镯子里的药是她们门派的至宝,可解世间任何的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