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觉得他不需要仇恨谁,前半生凄凄惨惨,后半生他只想带着夫人过些平静日子,至于先辈们的爱恨情仇他不想理会。
“那他可能找错人了。”
容夫人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只觉得自己将一件大事说了出来,心头骤然轻松了不少,“你等着,我去找人将你媳妇给送过来,你们,早些回南阳吧!这京城不安全了。”
赵恒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赶在她的身影离开前问出了口,“你的身体是出什么问题了?”
虽然他问的别别扭扭,但是容夫人却听的眼底一热,险些落泪。她多想告诉他,自己没有抛弃他,当日,他的性命握在歹人手中,因为她是一个母亲,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有任何意外,所以她险些杀了那个人,那个对于阿吉很重要的人。
“我们大概不会再见面了,我希望你往后余生都可以顺遂平安。”
孔采儿很快被送了过来,看她安然无恙,他这才放下心来,到如今,他们母子早已回不去了,母亲有她的难言之隐,自己何尝不是。
以后,他只有夫人了。
“你看,这是婆母给我的。”
马车里,赵恒接过孔采儿手中的白玉环扣,这东西曾经是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如今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既然给了你,你就拿着吧!”
孔采儿见他表情无甚变化有些激动,“你知不知道这个是什么?这个可是京城女子人人都渴望能进去学习的地方,是教坊司的令牌,有了这个,教坊司的十大教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赵恒听罢有些不是滋味,这又算什么,是她先抛弃了自己,现在又何必拿自己的东西做令牌。
二人回了孔府,孔父孔母都不在,只留有一个大管家,安排他们住在了孔采儿原来的闺房。
晚间,孔采儿在自己的梳妆盒里发现了一封信,是母亲留给自己的。
信很长,她看罢,只觉得浑身寒凉,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原来这么多年来自己幸福的家庭只是一场提前算计好的计谋。
母亲说了一些陈年旧事,大概只是为了阐述自己并非亲生,而是受人所托代为抚养,最后特别交代了若是能看到她的信,就赶快离开京城,否则性命难保。
很明显,孔夫人知道什么内幕,却又不方便说,只能隐晦提醒,可是,这京城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她遇到的每个人都仿佛是在交代后事。
对了,晚晴说待她们整理好就会前来与她汇合,所以,她说的整理究竟是……
赵恒察觉不对,接过信一看,脸色凝重。今天在教坊司听罢母亲的话,他心头隐约有了怀疑,如今再看了这信,心头的疑惑渐渐串联了起来,先是赐婚,然后是陷害谋杀,最后顺理成章的收回兵权,扳倒京城第一富商。但是,没想到,这中间出了差错,原本该废掉的棋子,也就是自己阴差阳错的活了,再然后,多年不曾露面的母亲出现了,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却多次提醒他尽快出京,再加上岳母的催促,这京城究竟有什么?
孔采儿突然拉起他,“我们快去一趟教坊司。”
路上赵恒听孔采儿对自己说,她怀疑教坊司出事了,不由地担心起母亲,那句被他忽略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断的回荡在脑海里。
究竟,这些人隐瞒了什么?
教坊司门户紧闭,赵恒带人翻墙而入,直奔母亲的房间,入目却是一场生离死别的场景,不久前还鲜活的生命,此时横尸大厅,全身无数血洞,还在源源不断地流着鲜血,十大教习围着她跪了一圈,她们每个人脸上都没有表情,好像面对的只是寻常场景。
滔天的仇恨瞬间淹没了赵恒的理智,他拔出剑指着跪着的十个人,浓重的杀气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射出来,他还没有原谅她抛弃自己,她怎么可以离开,“是谁?究竟是谁杀了她?是不是你们?”
十大教习闻言齐齐俯首跪拜,一片片白衣像盛开的死之花,“公子,我等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