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又出现在阁楼静室之中,方才的所见所闻好似一场大梦,但他左手一动,却发现沉甸甸的,正是之前在飞府中得到的东西。
他沉默片刻,知道没办法将绿色小瓶换回来,只好将乾坤袋揣进怀中,盘算起日后的前程起来。
就在韩立茫然之时,一道遁光已经来到了越国北部的建州之上。
孟涵立于云天之上,含笑看着这方天地,这建州之内多是山川丘陵,人口稀少,同时与邻国元武国交界。
他稍稍查看了一下地图,神识一扫,便径直往西飞去。
黄枫谷所在的太岳山脉位于建州西部,此山方圆连绵数千里,各种野兽勐禽层出不穷,多为人迹罕至的原始山林,其中山岭险峻,树木葱郁,与其他山脉无甚么差距,但实际却是被一座奇门大阵所覆盖,那些皆是幻像而已。
大阵下面早已密密麻麻的建起了无数的楼台殿宇,许多低级修士在低空处飞来飞去,不停忙碌着。
孟涵虽不擅长阵法一道,但面对并未完全开启的护山大阵却是半分压力也无,他身上灵光一闪,隐隐有五行法则闪动,袍袖一卷,便穿了进去。
而巡山的黄枫谷弟子却是丝毫未有察觉,他们甚至没有看见孟涵的身影,只是御使着叶形法器,例行公事的在黄枫谷护山大阵范围中盘旋来往。
黄枫谷现今的掌门钟灵道已经一百多岁了,但仍是三缕长髯的中年模样,其人因为有筑基期后期的修为,并且生性沉稳,善于组织,在门内的威望很高,门内长辈和他的师兄弟都对其极为信服。
但这位一向从容不迫,自信满满的钟大掌门,如今却是心神紧绷,批改公文的手也是止不住的颤抖,他面色露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的笑容。
却是一个少年模样的道人突兀出现在大殿之中,此人身上并无法力波动,但经过重重禁制如同无物,无论在外面是来往长老,还是弟子都仿佛没有注意到此人。
钟掌门感觉周遭空间都似乎凝固了,那些结界禁制也封锁了起来,他哆哆嗦嗦道:“前辈,不知您来我黄枫谷有何事?晚辈可以给您引荐我家老祖,或者……那几位师叔?”
“找他们干甚?”
在大殿之中随意转了几圈,孟涵顺手将一面墙壁旁的木兽摘了下来,放在手中把玩,而后坐在钟掌门下首的一张桉几上,澹澹道:“帮我查一个人,他叫向之礼,如今在外显露的修为大抵是练气十重。”
钟掌门忙不迭的点头,连忙从储物袋中的弟子名册拿了出来,此时他只感觉命在一线,是死是活就看这位神秘强者的心情,自然不敢稍有怠慢。
至于上报给老祖?
还是等这位离开之后再考虑的事情。
钟掌门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一目百行,神识都似乎擦出火花来了,过得几个呼吸,他眸中一亮。
“前辈找到了。”
孟涵没待钟灵道说出来,神识一扫,看到了一个地名,袍袖一卷,人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掌门师兄?”
过得数个呼吸,有人似乎感到奇怪,在殿外呼唤,而后便有位筑基期的执事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疑惑或的皱了皱眉问道:“掌门师兄,方才为何要封闭周围结界?”
紧接着跟进来的几个筑基期修士也是点了点头,他们是黄枫谷管事人员,背后有修仙家族或是金丹修士做靠山,平日辅助掌门处理事务,就在附近办公。
钟灵道沉默的看了几人一眼,等了片刻,盘算着神秘人应该走远了,这才黑着脸道:“方才有位无名前辈进入了此地。”
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他看着几人道:“诸位,那位前辈来无影去无踪,似我黄枫谷结界如同无物,怕不是简单之辈。还要麻烦几位师弟去向几位老祖那禀告一番。我得往令狐老祖的灵山去一趟。”
几个筑基修士听到有人潜入黄枫谷,甚至直接在掌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面色都有些凝重,甚至心底发毛。
但见其中一个面目阴沉,长了一个鹰勾鼻子的老者迟疑片刻后站了出来,对钟灵道拱拱手,小心问道:“掌门师兄,这事不一定要惊动太上长老吧?”
若那人只是精通阵法之人,他们轻易惊动令狐老祖,怕是要吃好一番挂落,到时被老祖厌弃,估摸着就没什么好下场。
钟灵道微皱了下眉头,不悦道:“叶师弟,此事非同小可。你未亲眼见证,自然不知那人的恐怖。”
“确实如此,此地为黄枫谷正殿,此间阵法怕是那几位金丹境界的师叔出手,也不能轻易击碎,何况是悄无声息的进来。”面白无须的中年书生点点头。
另外一位筑基修士也应和道:“慕容师兄说得在理。”
剩下那些筑基修士或是地位稍低或是不愿担责,都不想出头,人云亦云,过不了片刻便四散飞走,匆匆往几位金丹长老洞府而去。
钟灵道则架起一柄飞剑,风驰电掣般来到了后山,正打算开口呼唤令狐老祖,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却感受到整个太岳山脉斗似乎震了一震,天空云层都出现了重叠的幻影。
就在这一刹那,站在令狐老祖洞灵山下,钟掌门只见一道苍老却矫健的身影破空而出,身影在天空迟疑片刻,往宗门西方望去。
“发生了何事?”
许多低级弟子走出了洞府,或是驾驭了法宝立在空中,或是一脸警惕的在洞府禁制边缘打量,乌泱泱的一片。
一些在闭关的筑基修士也都面色难看的破门而出,这变故险些让人走火入魔,而地火丹室也炸出几个倒霉丹师。
有个练气期弟子在滴咕:“莫非是地龙翻身?”
一个清秀少年则皱了皱眉,轻声向身旁一个老者问道:“会不会有人有人前来攻山?”
老者面色一黑,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臭小子,你动点脑子行不行?我黄枫谷乃越国七大派之一,有元婴老祖坐镇,谁敢攻山?不要命了!”
“刚刚那股威压好生吓人,难道是修士斗法?”
“是哪位长老突破了境界么?”
……
就在外间弟子慌乱之时,符草院的一个筑基执事面色涨红,半伏在地上,七窍流血,目光惊骇中透着昏沉,似乎即将昏迷过去。
而他不远处则躺着几位人事不知的练气期弟子,也不知是死是活。
“向前辈何需惊怒?”
声音清朗,温润如玉,带着一缕笑意,竟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却见一片狼藉的符草园内,一老一少正在对峙。老者发须皆白,原本精明狡猾的目光中透着一缕惊疑,他微微眯着眼,似在打量着眼前这位头顶一副神秘画卷,笑吟吟的清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