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沧白雪在梅婆婆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一时间脑袋里疼痛不已,她『揉』了『揉』太阳『穴』,好不容易想起些什么。
“青离...青离!”她失声叫道,迅速跳下床,急忙朝另一个床榻跑去。
“姑娘啊,姑娘别急。我们刚刚给小姑娘喂了点『药』汤,现在烧退了许多,等下吃了饭再服一帖应该就没事了。”梅公公正在给青离换热巾,耐心劝说道。
沧白雪『摸』了『摸』青离的额头,那温度的确退了许多,青离脸上的神『色』也终于舒缓了,此时此刻正在梦里呢喃着。沧白雪松了口气,也像如释重负一般整个人蜷软在了床边。
“谢谢,谢谢你们...我,我身上没有钱了...只有...”沧白雪双眼无神地四下『摸』索着,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是不是还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姑娘,快别说这些了。刚刚大夫看了看,说你气血不足啊,来喝点粥暖暖身子吧。”梅婆婆看着这姑娘消瘦的模样,也是打心眼里心疼,赶紧把灶上的蛋花粥端过来。
“我没关系的...谢谢你,婆婆...”沧白雪颓然道。
“啊!『药』!『药』拿回来了!——”
说话间门忽然开了,一个人风尘仆仆,卷雪而归。他去的匆忙,连斗笠都没戴,于是顶着一头墨雪交错便回来了。手里的『药』包却护得好好的,分润不染,想是护在他的衣袍里的。
沧白雪抬眸,这人像是见过的。
云辰尴尬地回回头,千栖夜的脸『色』果然又不太好了。
这人自然正是付乐苏。刚刚沧白雪晕倒在外面,梅氏夫『妇』出来扶她,后面可不就跟着这少年。他好像是恰巧来给两位老人家送花果。
再遇沧白雪,瞬间脸红心跳。千栖夜本来在沧白雪冒雪而出时就一直忧心忡忡,可是无奈自己根本无从帮忙。
而这小子倒好,上蹿下跳,忙得不可开交。郎中开方后本说下午时分让『药』童送来,付乐苏倒是急得不行,自发奋勇地要去取。这份心意,意义不要太明显了。
这边四人只能默默靠在一边时不时同情似的瞅瞅千栖夜。谁都不知道原来沧白雪的十年里还出现过这么一号人物。千栖现在尽管待在沧白雪旁边,但是什么都做不了,而且好像有点头顶冒烟的意思。
“姑,姑娘...你醒了?”付乐苏和沧白雪对视了一眼,紧张得差点咬到舌头,“好...好些了吗?”
沧白雪只望了他一眼,没说话。还顾着床榻上睡得昏昏沉沉的青离。
“这是你妹妹吗?”
付乐苏把『药』包交给了梅婆婆,走近几步,关切道。
若这不是梦境,他的双腿大概已经被魔君大人砍了七八刀拿来当痒痒挠使了...
“妹夫妹夫妹夫,不生气不生气,『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那啥,你才是正房不生气不生气!”云辰赶紧在旁边给魔君大人浇浇水灭灭火,又使了一个眼『色』给旁边的队友们。
......这边三人只能默默地点点头。
沧白雪还是没有理会付乐苏,在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落了地,而她看起来更加颓然了。千栖夜定定地望着她放空的双目,心头又是一阵绞痛。
“姑娘...”付乐苏犹豫着开口问问她的芳名,转念一想,还是自己先介绍吧。于是他俯下身,微微一笑,温声道,“在下付乐苏,是南旧私塾的先生,初次见面,还望姑娘多指教。”
“付...”沧白雪终于重复了一句。但也就一个字,她便没有念下去了。
这,便是相识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在众人面前便翻得比较快了。沧白雪和青离暂时在梅氏夫『妇』这里安了家,青离没两日便好了,能跑能跳,沧白雪可算定了心,好好教导了她许多,青离也非常懂事,乖乖帮起了梅公公梅婆婆的忙,年龄小却十分乖巧,两位老人家对这小丫头也很是喜欢。
而沧白雪自己,她眼里的光愈来愈黯淡了。众人心中都是一哽,知晓着她在想什么。
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沧白雪确实气力回了不少,这家里劈柴抬物的重活儿她都主动担了下来,两位老人家拦着,她却摇摇头说没关系。付乐苏基本每天都要来给梅家送花果,也是十年如一日的日常了,确切来说,他对邻里一直都是如此的。不过在沧白雪入住后,他好像来得更勤了,每次都是欢欣鼓舞的。好几次他还想帮帮忙,但是他一个温润如玉的书生远远比不上沧白雪,明显力不从心,还闹出几桩笑话。
街里街坊都说这付先生人极好,饱读诗书又亲和谦卑,还总是为了别家的事忙里忙外的,真是难得的热心肠。青离自从身体好了,也总喜欢跟在他身后软糯糯地唤着苏哥哥。
唯独沧白雪并没有怎么关注过这个人,应该说她并不关注任何人。犹如机械一般日日埋头给两位主人家干活儿,照顾下青离的状况,这便是沧白雪如今的生活。梅婆婆和梅公公看着也十分担忧,想来这姑娘大抵经历了许多磨难,可是她不愿说,两位也无从劝。
付乐苏每天清晨去私塾时,都会给沧白雪带来一束鲜花,『插』进她窗台的圆瓶里,丝毫不出声打扰,自顾自地便离去了。每天如一日,都是是那种还结着晶莹的『露』水、鲜艳芬芳的花儿们。
沧白雪几乎每天还未睁眼便能闻到飘来的一缕花香,沁人心脾。想来是十分美好的感受,不过沧白雪丝毫没有在意过,花开花败,她从不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