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他叔叔们,喝完水再走吧!”
雷轰隆他娘手里端着水壶,对着刚刚放下雷轰隆,然后相互推搡着赶紧往屋外头走的三个中年男人客气道。
“不了,不了,嫂子,那头不还急着商量着那糟心事儿嘛,我们得快快回了,夜黑有狼,嫂子就赶紧插了门休息吧!”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客气着应道,紧接着他们仨就一同走出了屋子外头。
“那行,那他叔叔们可慢着点儿,对了,把那院门边上的火把举上吧,有亮好走路。”雷轰隆他娘站在屋门口说道。
“好嘞,嫂子,那你就进去吧,那大门俺们给你带上就行。”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应着,同其余二人一齐走出院落,然后带上栅栏门,举了火把,三人快步戳戳的向来路返回。
站在屋门口的雷轰隆他娘见火光走远了,这才长吐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进到屋内,咣啷一声关上了屋门。
雷轰隆他娘歪头瞅了眼趴倒在木床上四肢瘫软的,一脸木然的雷轰隆,再舒心的吐了一口气,微微一乐说道:
“你这孩子,净是做这些费功夫的事情,之前在家拦你不让你去,你还不听,非得转这么一圈的山路你才消停,可真是的,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听话的孩子呢,瞎胡闹,行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吧……”
雷轰隆他娘一边一句跟一句的嘟囔着,一边用小细木棍挑着泛着猛烈跳跃光晕的灯芯,直至那灯芯从那油壶里重新冒出一长截,叫屋子里头又重新的耀着大亮。
雷轰隆用目光呆滞的盯着那木床边的,一把自己用菜刀削的棱棱角角的木剑,然后长叹一口气,低声自语说道:
“难道我大侠雷轰隆就只能苟且偷生在这压迫人的灵魂的小屋子里,无有出头之日?”
就在雷轰隆低声自语的同时,在他房间对应着的院落外不远处的草包子里,那一双刚会在村中央隐藏在黑暗处监视着他的双眼,又出现在了这里。
这对双眼所放射而出的视线,在这昏沉的夜色中,通过雷轰隆所在房间的木窗户,远望着他,似在寻找什么样的契机。
晦暗的残月从黑云中爬出。
四散的月光懒散无力的洒落在那三间小木屋的周围各处。
山里的青雾随即幽幽而生,笼罩附着在其中。
好像这打雷村的每一个地方都带着忧伤和哀怨,升腾出一片说不清楚的死气沉沉。
夜至深,打雷村万籁俱寂。
雷轰隆家院落的栅栏门被雷和顺的大手推开。
只听极小声的吱呀一声。
随之又轻声的关上。
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向屋子。
雷和顺一打量屋子。
只见从门的缝隙中漫出几束光线,稳稳的躺在被露水洇湿的院落的地面上。
他轻声轻脚的走到屋门前,用手扶起被尖耳豹猫撞倒的铁锹。
接着又把手中的火把丢到地上,然后用脚轻轻的踏灭火苗。
随之再将灭了的火把拾起来,放到屋檐下,以备下次使用。
雷轰隆他娘凤英正坐在桌边的竹藤椅子上,细心缝补着被雷轰隆随意练武而导致很多破洞的衣裳。
她听到屋门外一阵细碎的声响,猜是雷和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