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从昏迷中醒来,可却睁不开眼,就像是有针线将他的眼皮缝在一起似的,他想起身,却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他能感觉到与主教激战后留在身上的伤势的剧痛,也能感受到身躯的存在,可四肢却像是被重物压着似的,挪动一下都办不到。
他想说话,可却无法发出声音,喉咙里就像是塞着一块烧红的煤炭似的,又痛又热。
这时,有对话声传入他的耳中,一个话语咄咄逼人,一个则一直退让,从声音上来听,其中一人是成年女子,另一个则是小女孩。
“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这是他身上搜出来的钱,他还有一匹马和一柄剑。”
“这么多!又是钱又是剑的,还有马,他该不会是雇佣兵吧,你把这些值钱的东西留下,然后赶快把他拖出去,拖的离我家越远越好,免得惹上什么麻烦!”
“要是他是个落难的骑士,我们救了他,岂不是有很多的报酬?”
“也对……你还愣在干什么!赶紧用这些钱去给他找个医生,不然他死了,报酬不就没了!”
“好。”
路易斯想要叫住小女孩,让她不要找只会放血的庸医,可他现在既不能动弹,又不能说话,只能在心里默默期待,能来个医术高明的医生。
忽然,疲惫感涌上路易斯的大脑,他又一次沉睡过去。
……
这是哪里……
不知过去多久,路易斯半睁开眼睑,想要起身,但刚有所动作,身上伤筋动骨的剧痛又让他躺了回去。他只能躺在床上环顾四周,他现在所在的地方,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现在躺着的床,底下垫着茅草,上面则铺着发黄的床单,床单材质粗糙,且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再就是被子,里面填充着鸭毛,同样发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年头很久,因此并不保暖,也不柔软,至于枕头则是没有。
房间的墙壁则是石壁,因为潮湿长着青苔,石壁破破烂烂的,且凹凸不平,没有门,另一头有个很大的缺口,能看到过往行人,完全没有隐私可言。
混杂着粪尿的污水从墙边流过,再从墙角流出,整个房间的空气,都混杂着难闻的味道,这让路易斯很不好受。
路易斯再低头看了看自己,他此时跟木乃伊似的,上身缠满绷带,骨折的右手臂更是被绷带里的木板弄得笔直。
其实说是绷带,不过是粗麻布罢了,毕竟现在可还没有绷带这个物件。
路易斯松了一口气,他十分庆幸,为自己治疗的医师没有采用放血疗法,不然他没死在主教手里,倒是死在庸医的手里。他此时还感觉上半身凉凉的,而且散发着一股药味,想来绷带里还涂着药膏。
路易斯掀开被子又看了看,看到自己下身赤裸,并没有穿裤子。
路易斯放下被子,想起之前醒来时的那场对话。
他应该是被谁救了,不过救他的原因不是大发慈悲,而是贪图的他的钱财,不过他还是谢天谢地,毕竟钱还能再来,命却只有一条。
路易斯想,救他的人年龄应该是一大一小,可能是母女。
这时,有人从房间的缺口进来,是个小女孩,皮肤焦黄,鼻头和脸颊上满是雀斑,穿着满是补丁的朴素连衣裙,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跟木梗似的,看着有些营养不良。
路易斯勉强用小臂支撑起身体,看着小女孩问:“是你救了我吗?”
小女孩没有回答他,反而扭头跑出房间,不知去往何处。
路易斯顿感头疼。
没过多久,屋外有两道脚步声在接近,前头的脚步声很是急促,后头的脚步声则只能勉强跟上。
路易斯想,看来小女孩去通知她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