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怎么知道,炀殿下不是诓骗于朕?”
刚从修好的城墙上回到帐篷,月神殿下还未及脱衣休憩片刻,北冥炀就一把掀起帐篷帘子进了来,一进来就单刀直入板着脸对她说这些,都没看见她现在死死抓着一件单衣的衣襟带么!还好她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最后一件衣服的衣带!
一进来就看见这样的场景,是北冥炀想不到的,不过这女帝都这样了还在逞强确是她意料之中的,挑了挑狭长的眉,她慢吞吞道,“陛下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信,不过陛下要是不答应,孤就站在这里不走了,陛下也不用担心孤看不见什么,反正眼睛长在孤身上,嘴巴也长在孤身上,到时孤出去后,要是外面传出来陛下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那可赖不得孤了。”
“你!”
月神殿下第一次被凡人逼迫,眼睛都红了,脸上也泛着热气,这虽然是闻人千朔的身体,可她毕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她又习惯了这幅身体,突然给个凡人窥探,果然还是不行。
“怎么,陛下答应了么?”北冥炀也不着急,抱着手臂笑吟吟的看着她。
“……答应!你快转过去,不对,你快出去!”
“陛下还没给我虎符呢。”
北冥炀笑着好心提醒的一句话,却惹恼了月神殿下,她笑容还没褪下,眼前一黑,接着就感觉她的鼻子被什么砸中了。
“给你的虎符,快走!”
摸着自己的鼻子走出帐篷,北冥炀将那砸中自己鼻子的东西举高,放在和视线齐平的地方,细细打量。孩子手掌大小的令牌,令牌中央雕刻着展翅欲飞的凤凰,作工极其精细,尤其是那一双似水的眼睛,用红翡翠镶嵌上去,血红血红的,凤凰泣血。
五指依次伸展开,再慢慢合上。将虎符攥在手心里,北冥炀以手遮眼抬头看了看天,连日来的风雪似乎总算到了头,有阳光从乌黑厚实的云层里照进来,照在晶莹剔透的雪地上。
闻人千朔如此信任她是她始料未及的,而让她自己都觉得荒诞的是,她现在要带着南歌的军队,攻打北国的士兵。
“不过是多沾染几条人命罢了,孤已经杀了那么多的人,难道还怕再多几个?!”决意一般,北冥炀冷笑,“大不了,何时再偿命罢了!”想罢,她决绝的往前走,靴子踏在雪地上,深深浅浅的,慢慢留下一串脚印来。
看着她走远,望舒才打开神念,轻声问识海里的闻人千朔,“……她这样……你喜欢么?”
回答她的,是久久的沉默。
接纳言官的意见,北冥炀这一次还是伪造了一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子,送到闻人千晨身边,吹吹枕头风,不出所料的骗到了闻人千晨,至于闻人凌的这方面,则是她自己亲自出马勾引上钩的。
史书载,南歌王朝朔帝六年,帝妹闻人千晨与将军闻人凌勾结北国皇子,妄起事反叛,幸帝夫北冥炀弃暗投明率兵镇压之,谋反之事历时三月,终以北国皇帝自缢告终,南歌尽收北国其地。
南歌王朝行刑场上,已是午时二刻,两个身穿囚服的女子跪在绞架旁,一个低着头一言不发,另一个则疯了一样不停的挣扎着想要逃跑,好几个强壮的女人压制住了她的行动,她立时急的破口大骂起来。
“你们这一群该死的无知畜生,我可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我知道我的未来!我可是这个国家的女皇,你们敢这样对你们目光吗?!你们小心点……啊!你们小心点,等我当上皇帝,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啊——”
“老实点!再嚷嚷小心先割了你的舌头!”
“啊!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敢踢我,来人啊,快来救朕啊!炀,炀,北冥炀,快来救我啊!”
都这个时候了,还以为北冥炀真的肯救你?呵呵,真是太天真了。跪在一旁的闻人凌闻言冷笑,死她倒是不怕,不过跟身边这个除了身份一无是处的女人死在一处还真是太让人恶心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不介意北冥炀对她用的计策,真正让她痛恨的是自己竟然中了计,呵呵,美人计什么的,真是屡试不爽。微微抬头,视线钉在行刑台监斩处,果不其然见到了北冥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她身旁,站着名不副实的女帝闻人千朔。
“她们有今天,多亏了炀殿下。”
敏锐地捕捉到从行刑台上穿过来的怨恨目光,月神殿下无所谓的冲一旁悠闲品茗的北冥炀笑了笑,似叹非叹盯着她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现在才知道,原来怎么样都是炀殿下赢。”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只有北冥炀想不想做的事,却没有北冥炀做不做得成的事。
北冥炀捧着茶的手一顿,不语。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啊,我不要啊,炀!北冥炀!北——”
危及喊出来的名字被卡在喉咙间,北冥炀抬头望过去,那两具悬在绞架上的尸体如被风雨吹打的蒲柳,歪歪地没了生息。
【殿下,您也算帮北冥炀偿还了闻人千朔完成诺言了,您可以继续下一个世界了。】
“孤知道了……就这样,直接开始下一个世界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