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还在正月里,宁海侯府这几日却显得格外压抑,下头人面上多少都有些诚惶诚恐的模样。要说这一切都是为何?却得从那日画屏带着失魂落魄的莲花回来说起。
带了莲花方嬷嬷出去,回来的却只有画屏莲花二人。且莲花回来时,整个人魂不守舍,惯常在外人面前力求完美的莲花姑娘,竟是不顾形象的瘫软在了画屏身上,不得不叫人诧异非常。画屏一路搀扶,先将其送回了映枫轩。晚上,映枫轩里便传出元娘偶感风寒、高热不下的消息,连夜一番请医研药自是不提。
想着那夜因着元娘急病闹得侯府上下人仰马翻的模样,三娘正练字的手微微一顿,一滴浓墨瞬间落下。看着墨渍慢慢浸润完好的部分,三娘微勾唇角:“好了,这幅字算是污的彻底了!”
听过三娘的话,二娘探头来看,随后丢下手中狼毫:“三妹妹也过于云淡风轻了些,这般好的字被污了去,竟是连句可惜都无。”
“不入流的东西,何苦将它放在心上,怡情而已!”说罢轻轻放下手中玉管毫笔,拿了案几上的字,一把投入炭盆里。随后轻笑:“写得好不好是其次,这呈现出的结果不美才是要紧事。既不好烧了它便是,哪里来的可惜!”语气凉薄,眼神冰凉,唇角弧度倒是一分不多不分不少,恰恰是高门贵女最完美的姿态。
二娘被这一语双关的话震了震,随后抬头看向炭盆,方才那幅被墨珠儿污了的金刚经早已消逝,只余烧过的灰烬还残余在炭盆里。“唉!”二娘轻轻一叹,随后无奈道:“原以为你是个同大姐姐一样的女子,一样的处事圆滑老到,一样的为人袖八面玲珑。却不想你竟是个棱角分明硬邦邦的石头,也不知这般……”
三娘微笑,低声说道:“咱们去内室坐吧,画屏做了点心,二姐姐尝尝?”三娘面上不显,却在二娘提起元娘时,眼眸微动,波光流转间,隐隐带了丝寒意。
见三娘竟是明显的不接话,二娘轻声叹息,随后无奈点头,二人便往内室走去。走到内室,二人寻了惯常的位置坐下,三娘轻声说道:“二姐姐尝尝?画屏这桂蓉酥可是难能一见,一年只做一次的,今日你可巧,倒赶上了。”
画屏略有些恍惚,随后回神轻笑:“却不是我懒怠,实是这桂蓉酥做起来麻烦得紧,从头茬的桂花到草原头生奶牛初乳发酵制成的奶皮,一年便只能在冬日里做上这么一次了。”
二娘也瞧出今日三娘谈兴不佳,加上画屏确也勾起了她的兴趣,便急急问道:“这又是如何?怎的一年才只做得一次?厨房的人隔上三五日便会做上一回的!”
“二姐姐先尝尝,只一口便知分别了。”
画屏自是了解三娘,微微一笑朗声说道:“二姑娘,这桂蓉酥乃是北地点心。若是不讲究的做法,便是日日做也是有的。只是这一年才得一次的做法,却是大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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