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面上含笑,一路默默走着,听着大夫人同柳夫人介绍侯府各种变化。突然大夫人指着前方一处院落:“三娘可知,那处便是你父亲母亲成婚时的院子,眼下清月住着的。”随后又换了个方向指了指:“昭阳你看,那处便是琅嬅院了。”
三娘听着清月,心头微抖,刚才在老夫人屋里时自己便心惊,好在母亲似是并未注意,是以才微微放心。眼下大夫人再次提起,三娘微恼,这些人都要踩上母亲一脚才能舒服吗?三娘微整心神,接过话头:“那大伯母,幽篁里又在哪一处呢?离母亲的琅嬅院可近?”
大夫人展颜一笑,竟也异常动人。因是孀居,平日里素衣素服,神情端庄,此刻一笑,才叫人记起这一位也曾是名动金陵的美人。“昭阳,你家三娘真真聪慧!”随后便回答三娘:“幽篁里在百花园里,姑娘们都住在此处。琅嬅院却是在主院,相隔得确实有些远的,不过离姐妹们近,你们也好在一处玩。”
三娘微微笑笑,跟聪明人说话倒也轻松,只三娘却并未放松心神。前生此刻大伯母也好,元娘也好,都是一副温婉贴心的模样,就因为老夫人的态度,她们提前警惕上自己了?
真是可笑,不想自己占了那些所谓的利益,却拿母亲做筏子,三娘终是明白,有些敌人是天生的,非你想避便能避开的。那便这样吧,反正她们的手段在自己看来都是小把戏。
片刻后,行至主院。三娘明显感觉到母亲一路的沉默,默默看了一眼柳夫人,三娘发现她从头到尾未曾看过大夫人一眼,如此一看母亲也并非全然天真,虽然这些段位明显不够同大夫人相比。
离琅嬅院越来越近,三娘越加忐忑。若宁海侯未曾提前安排妥当,母亲今日必定伤心欲绝,且眼下怀有身孕,不足三月。三娘时不时看上柳夫人一眼,生怕她问起清月是谁。
好在在老夫人屋里各自见完礼后,宁海侯就称有公务须得处理先行回了前院。三娘想着,他也不想母亲出事儿的吧!毕竟宁海侯府眼下是个什么情形,宁海侯是最为清楚的。
果然,一路走来,那位如夫人并未出现,柳夫人也并未问起清月是谁,为何住了她的院子。看着母亲在琅嬅院安顿下来,三娘心间巨石微微一放。“大伯母,辛苦您送我们,只是听闻幽篁里路途还有些远,您也忙了半日了,指派个小丫头带我去便是。”
大夫人自然知晓三娘言下之意,只淡淡笑笑:“我也有些乏了,如此也好!”心头不由一阵感慨,幽云十六州,那是如何蛮野之地,宁安州更是其中民风最为彪悍之地。再说还有昭阳这样的母亲,这孩子竟这般出色,实在匪夷所思。
送了大夫人出门,三娘拉过柳夫人:“母亲,您可还好?”看着三娘目色满满的全是担忧,柳夫人还以为三娘在问自己被训诫之事,摇头笑笑:“无事,老夫人只是严厉些,心底到底还是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