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令三娘百思不得其解的却是这温柔含笑的时屹到底是何缘由,三娘终是能肯定这非时屹本性,亦或是这并非时屹惯常行为。前生与时屹初见,自己已然十四岁,时屹也已十九有余,二见时,便是时屹的加冠礼上,鼓足勇气拿了素帕还与时屹,却不料他竟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
“我是阿祝,那日多谢你!”耳边似乎再次回响起这句话,时至今日三娘都还记着当时的忐忑不安。睁开双眼,转身走到书桌前,取了砚条清水,一点一点细细研磨。
每每神思不宁的时候,三娘便习惯练字宁心。而这读书写字,最能消除心中杂念。待墨色合适,三娘站在桌边,卷了衣袖,开始大笔挥毫,一时肆意,倒也把这些个烦心事放在一边,一心一意将注意力全放在笔下。
“姑娘,快用午膳了。”三娘正写得酣畅,听闻画屏的声音,头也不抬轻声回道:“莫急,等我默完这篇温媪赋便好。”画屏上前,看向三娘写好的半部温媪赋。“姑娘,”画屏一声惊呼:“这才几日,姑娘书法愈加精进啊!”
三娘也不应,只将全副心神尽数投于笔墨之上。画屏立在一旁,静静欣赏三娘泼墨挥毫的肆意张扬。片刻,三娘轻声道:“好了!”此时的三娘眉眼弯弯,眼神明亮,灿若星辰,见到这样的三娘,画屏一时竟看呆了。
“画屏,”三娘看着呆呆望着自己的画屏,弯唇一笑,便头伸手在画屏眼前晃晃:“画屏,该醒啦!”画屏一愣,才清醒过来:“姑娘,你这一笔狂草甚是肆意,太美了!”
“走吧!”三娘一边理着衣服一边说道:“这便去用午膳了。”画屏听罢立时想起自己是来传膳的,快步上前帮着三娘整理形容。
三娘揽镜自照,刚刚一番练字抒发了心中多日来的郁气,再看镜中美人心间更是高兴。“今日姑娘怎的如此高兴?”画屏看着明显活泼些的三娘不禁发问。三娘微微一愣,随后答道:“许是这一路在马车里憋闷住了,这一时放松倒畅快得紧。”
乃后二人便不再多言,往船舱中段花厅走去。到得花厅,发现宁海侯柳夫人也才刚至,正欲坐下。三娘上前稳稳一服,柳夫人宁海侯二人微微摆手以示免礼。
“阿祝快些来,都是自家人怎如此多理!”柳夫人伸手朝三娘招手,娇声嗔道:“快些坐下罢!”三娘也不矫情,自是坐下不提。
宁海侯微咳:“昭阳,饭毕你先回去,我同三娘说说话。”三娘微微挑眉,看向宁海侯,却见他脸色如常,从面上倒也看不出什么。柳夫人自是不会拒绝这父女二人亲近,便也不多说。
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只偶尔听闻碗碟意外碰撞之声。三娘送柳夫人出了花厅,随后转身看向宁海侯,却发现宁海侯早已负手而立,看向江面。三娘站在原处,看向宁海侯:“您有话要与三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