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姑娘察觉不对,想抽身走已经来不及了。
那头翠怜找不到吕姑娘,急得发昏,回复来报与康王妃知道,阖家都乱起来。
康王妃心知这件事情不能闹得太大,只好命家人出去暗暗查访,不可泄露一字风声。
康王府派人出去闹了一晚,也没有找到吕姑娘的踪迹。可巧有下人沿着慈恩寺门首寻访,当铺门哗啦一开,里头丢出来一个衣冠不整的人儿,当铺门半开着,有人站在里面骂:“不识抬举的东西,明儿看我们不告诉你家鸨子去!”
旁边有许多住户都出来围观,有人骂当铺老板不是人的,也有人猜是价钱没谈拢的,康王府的下人看不过,上前扶了一把,这一扶不打紧,正巧瞧见卧倒在地的女子的面容,不是康王妃的侄女吕姑娘是谁?
这日夜里吕姑娘回了康王府,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只说是走散了,康王妃自然不信,追问她,她只是哭泣。
翌日忽然流言纷纷,说吕姑娘昨儿是幽会去了。不消一日,满府里全都知道了,宜春郡主觉得奇怪,悄悄地走到西花园清嘉的住处,也不敲门,径直走了进去见中堂,里面也没有人。
宜春郡主正自奇怪,忽然有一只手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宜春郡主吓了一大跳,一回头时,只见后面吓她的人正是清嘉。
宜春郡主道:“你作死啊?吓死我了。”
清嘉道:“听说你母亲那里正自乱七八糟的呢,你怎么有多清闲的功夫跑到我这里来?”
清嘉说完把手里面拿的柳枝插在净瓶里,宜春郡主道:“青天白日的,你屋里怎么连个人都没有?”清嘉道:“我身边只有菱歌一个,她领例银去了!”
宜春郡主道:“昨天府里面的话你听见没有听见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清嘉道:“你说的应该是吕姑娘的事儿吧,我听见了,现在满府里的人都听说了。我还想问你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宜春郡主道:“我一向跟她不合,我怎么知道她的事情。”
清嘉道:“你看我像是跟她和睦的样子吗?”
说完清嘉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着宜春郡主道:“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在散布流言害她吧,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引祸上身?假如是我传的流言,被你母亲知道了,你母亲还不得撕了我的嘴。我寄人篱下,这点规矩还是懂得。再说了,我就算再不喜欢吕姑娘,也不至于散播这样毁人名节的故事。”
宜春郡主似乎有点心不在焉,追问道:“那你觉得她是不是出去私会了?你说她私会的人,可能是谁?”
清嘉道:“你看看我的脸上是不是蹭上土了。”
宜春郡主连忙盯着清嘉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道:“你没擦粉?一点土都没有。怎么,你是摔倒了还是蹭到脸了?”
清嘉道:“我看到了你的眼睛,你问我的问题,心中分明已经有了答案,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宜春郡主悚然一惊,“你又耍我?”
“没有,”清嘉道,“我说的是事实。”
宜春郡主道:“你怎么才到呢?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通过谁知道的。”
清嘉一笑,“刚刚知道的,通过你。”
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各自散开,吕姑娘和世子行事不秘,府里面知道他俩的事人应该不知清嘉和宜春郡主。
宜春郡主道:“可是我大哥昨天出城去接我二哥去了,接到二哥就回来了,并没有到慈恩寺附近。”
清嘉道:“所以这件事情才耐人寻味。”
宜春郡主忽然道:“我兄长才不是那样的人。”说完她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驴头不对马嘴。
清嘉叹了口气,“这事儿和咱们没关系。你就别打听了。”说完拿起一把水壶,走到院子里,去照看月季花儿。
宜春郡主的头上原本带着一只烧蓝花瓶簪子,簪子里别着一朵小小的茉莉,此刻见清嘉的院子里月季开得十分好,于是就掐了一朵,塞在花瓶簪子里,把簪子带回头上。
清嘉一转头,正好看见了道:“我一共就种了这两株花,你还给我掐了一朵去。你想要花,你院子里有多少可挑的?”
宜春郡主道:“你好小气,不就是一朵月季花吗?等回去我叫她们摘一篮子放在柳条筐里给你拿来。”
说完仍是出神清嘉,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道:“你要真是觉得心里很难受,就去问问你兄长呗,反正那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长。”
宜春郡主想了想,觉得这话有理,于是道:“你等着,我叫她们给你摘花去。”
一面说,一面叫自己身边的侍女去摘花儿,自己却往她兄长的正房去。
从西花园到世子妃夫妇二人所住的院子要经过一片假山。夏日里假山洞中最是阴凉,许多猫都趴在洞里瞌睡。光影从瘦透漏皱的假山石见投射到石子铺就的小径上,有种时空交错的错觉。
假山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宜春郡主沿着回旋的小路刚从假山似的高处走下来,忽然听到假山洞里传来呜呜的哭声。宜春郡主这一惊非同小可,难不成青天白日的这里面也闹鬼?宜春郡主打了个寒颤,忽然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她屏息凝神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哭声十分熟悉,正是吕姑娘的哭声。
宜春郡主想:哭哭哭,天天就会哭,从正房一直哭到这儿来,你真是晦气。说完她欲走近一观,谁知假山山洞侧面竟然有两个人,除了吕姑娘,康王世子也在这里!
宜春郡主这一气非同小可,这两个人三番两次没完没了了?她听了兄长康王世子道:“我真的从来没有给你写过什么信,更没约你出去见面,我发誓真的没有,咱们两个缘分尽了,情分还在,以后你要有个好人家,我们还是亲戚,可以常常走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