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一下东西,听沐秋汇报了一些密宗的事,我便带着属下返程了。
没了来时的遮掩,返程的一路极尽招摇,阵仗摆得挺大,身前身后都有人骑马随行,一众下属前前后后开道护卫,倒是引来了几波想要为民除害的江湖侠士。
杀了两波,这第三波倒是有些不好下手。
不是打不过,而是对方是冥天盟的人。
如今江湖上所谓的“邪道”无非是炎华宫,冥天盟和弑神殿,其他的都是些小喽啰,不值一提。
我们三方虽从未明言,但素来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这次密宗一事,炎华宫不仅得罪了弑神殿,还插手了冥天盟的事,可谓是两边都惹了。
若此时我再动手,只怕要彻底与冥天盟交恶,到时惹得冥天盟与弑神殿联手对付我,再有那些正道横插一杠,那炎华宫可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应付这种小杂碎自然轮不到我出面,沐秋策马走到队伍最前面,长刀一横:“怎么,你们也想跟前面那些人一样,碎尸万段么。”
对方为首之人是个年轻男子,黑袍披身,那宽大的斗篷下半掩着的脸还生怕别人看见似的,用布蒙了个严严实实。
他朝我行了一礼:“少宫主恕罪,我等并无不敬之意,只是有样东西想给少宫主看看。”
说着,他从斗篷下拿出一个信封。
沐秋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让她把东西拿过来。
信封里是一张上好的十色笺,浅云色的纸上用娟秀小楷细细写了满满一页。
我大致扫了一眼,竟是我在莫城万钱钱庄的人员名单。
“谁写的。”我眯了眯眼睛,扯出一抹冷弧。
这般详尽地查我的人,还敢写了名单来呈给我看,无非是要警告我,若我再动他们冥天盟的人,插手他们的事,他们便也会以牙还牙,只是这未免也太过了些,当真是以为我好欺负么?
“谁写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主子要告诉少主的事情。”
那人丝毫无惧,挺着脊背站在沐秋马前,说话时十分硬气:
“那人虽说是我冥天盟的叛徒,但我们盟主都没说什么,我家主上也一直没收拾他,谁成想最后倒是少宫主您先动了手。这次也就罢了,往后还请少宫主做事情之前先掂量清楚些,否则,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哈,好大的口气。”
我轻笑一声,将那张信纸震碎,指尖悄悄滑出一道寒芒:“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个不客气法。”
那人话未出口,忽然惨叫一声跪趴在地上,低头看时,左脚膝盖处渗出一片猩红,地上也滴了点点红色。
他抬头惊恐地看着我:“你、你竟敢!”
“你倒是该对我说话客气些。”我理了理披在胸前的发丝,眉眼低垂。
昨天的发髻我没舍得解开,小辫子也还在,手指不自觉摩挲起辫子的纹路,压下几分躁郁。
“告诉你家主子,我的人她若敢动,那我必不会放过她。”
沐秋见那人还在那磨蹭,冷声喝道:“还不快滚!”
黑袍男子最终什么也没说,被其他人搀扶着退到一旁,让我们过去。
“少主,那到底是谁送来的。”沐秋跟在我身边,问道。
“还能有谁,”我轻轻夹了一下马腹,催着马快些走,“不过是冥天盟在莫城驻扎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罢了,早晚有一天,我得弄死她。”
沐秋听到这里,垂下眸子,没再说话。
有了这么一出,后面的路上倒是安静了许多,再没什么人敢不长眼的来拦路,换了两回马,在黄昏时分便到了炎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