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不去了。”陈父连连摇头。
滂沱的雨声和炒菜声相映成趣,在李南鱼和陈父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中,一顿简单又丰盛的晚饭煮好了。
把饭菜端上桌,陈母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摆摆手,打发李南鱼去叫陈芊芊下来吃饭。
李南鱼上去以后又跑了回来:“阿姨,门上有锁。”
陈母“哦~”地一声,把钥匙给了李南鱼。
房间里,陈芊芊早已经察觉楼下的动静,但她仍站在窗口,手里捏着大白兔奶糖,貌似不动声色地看着被雨水暴揍,不断点头哈腰却始终没有从枝头妥协的树叶。
吃过饭,陈芊芊看着母亲还给她的手机,半个月下来里面已经囤积了几百条消息和几十条未接来电。里面有苏瑶她们的,也有公司的,不过最多的还是李南鱼的。
从李南鱼变成女生开始,陈芊芊的心态就在不断发生变化。从一开始的不以为意,到后来的认清现实,再到重拾信心。被关起来的时候,陈芊芊是绝望的,如果没有李南鱼每晚爬树和自己说话,她很可能会彻底迷失在黑暗里。
而现在,她依旧是有些迷茫。
她在想,如果元宵节那天李南鱼没有来夜市就好了。
多日的劳累加上淋了雨,终于还是击垮了李南鱼的小身板。临睡前的鼻塞流涕,到了半夜开始转成持续的高烧,陈芊芊端来水盆,给李南鱼敷了一夜的湿毛巾,到了早上的时候才逐渐好转。
大雨逐渐转小,但仍像得了尿不尽似的淅淅沥沥,一直下到第二天傍晚还是没停。李南鱼的体温又开始直线上升,陈芊芊替她擦身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小妹妹保护罩上仍贴着大姨妈防火墙。
陈芊芊皱着眉问:“你例假怎么还没结束?”
李南鱼说:“不知道,我有点记不清日子,今天几号了?”
“25号。”陈芊芊说,她温暖的手抚在李南鱼肚子上,“疼吗?”
李南鱼轻轻晃了晃枕头上的脑袋:“我发现,人只要有了非做不可的事情,就会忘记那些不怎么重要的。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人体潜能。”
“你这哪是发挥潜能,明明是透支体力。别忘了你现在的性别,哪儿能像以前那么逞强?”陈芊芊说。
“没事的啦,就是下雨着凉了。我以前不也经常生病,偶尔生病也是有好处的,你看那些不经常生病的,一生病就是大病。”李南鱼说着忽然咳嗽起来,她感觉胃里有些难受。
看着她虚弱的样子,陈芊芊眼眶一红,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说什么。
半夜,李南鱼在睡梦中醒来,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并且伴随着上吐下泻,全身就像个火炉一样滚烫。
陈芊芊和母亲轮流背着她走了十几里地,来到镇上的医院,护士给她一量体温,心惊胆战地说,“40度!”
医生开了退烧药,挂了大半瓶以后,李南鱼的烧终于退了,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她歪着脑袋靠着陈芊芊,而陈芊芊也歪着脑袋靠着她,两个人肩抵着肩,头靠着头,同时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陈母看着这幅场景,久久沉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