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鲍思恭站在厅内满脸拘谨。
“鲍司长,神皇司最近表现不错啊。”张易之轻抿一口茶,淡淡道。
鲍思恭觉得张司长语气诡异,明明是夸赞,又似乎是反讽。
“卑职哪敢妄称司长,神皇司都是接受张司长英明领导。”他忙奉上彩虹屁。
张易之稍默,起身踱步:“鲍司长大权在握,我就是一个草民,可当不起司长的称呼。”
嘶!
鲍思恭打了个寒颤。
他从话锋中听到一股阴森的味道。
噗通!
为表忠心,鲍思恭直挺挺跪在地上,忐忑不安:
“卑职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请张司长不吝赐教。”
对方给他的感觉,总是在一副很俊美的面孔下,充满着深入骨髓的阴沉感。
相处得越久,越能感受他是极为恐怖的存在。
鲍思恭很清楚自己是傀儡,平常做事矜矜业业,并没有得势猖狂。
更不敢不敬张易之!
张易之蓦然转身,冷视着他:“神皇司抓我表弟,你觉得妥不妥当?”
嚯!
一瞬间,鲍思恭瞳孔急剧收缩,耳膜嗡嗡震响。
这是太岁头上动土啊!
他颤声道:“您表弟叫什么名字?”
张易之表情僵硬:“嘉会坊,王道文。”
鲍思恭怔了怔,似是想起来了,急声道:“是武延基抓的。”
“呵呵……”张易之冷笑一声,盯着他:“才多久,你就被夺权了?”
“卑职委实惭愧。”鲍思恭低着头,脸上满是羞愧的表情。
没办法,武延基不仅是魏王,还是宰相的侄儿,更背靠整个武家。
“说说情况。”
张易之轻轻颔首,他倒也能理解鲍思恭的难处。
略顿,说道:“先起来吧。”
鲍思恭站起身,愤愤不平道:
“武延基近日招收了一大堆功勋子弟,他为了政绩,率领这群人满神都抓人,偏偏抓的都是些升斗小民。”
“堂堂神皇司绿袍俨然成了捕快!”
张易之听完后,脸上含着一抹嗤笑,“所以我表弟犯了什么罪。”
鲍思恭沉声道:“有人向神皇司状告王道文入室杀人。”
“证据呢。”张易之一脸严肃。
鲍思恭默了默,话语像堵在嗓子眼里。
张易之直视着他:“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证据确凿?”
“嗯。”鲍思恭老实点头,声音低沉道:“人证物证齐全。”
看到张易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忙不迭补充道:“但是王道文一直在诏狱喊冤,声称是被冤枉的。”
张易之目光透着难堪,“有没有用刑?”
“绝对没有,您规定的,不许给未成年嫌疑犯用刑。”鲍思恭连忙否定。
张易之眯着眼,没有再说话。
气氛有些压抑。
良久。
他敲了敲桌沿,平静道:“我姨娘就这一个儿子。”
鲍思恭点头,他听懂了话外之音。
“走吧,去神皇司走一遭。”
……
张易之的马车刚过端门,一阵马蹄声响起,抬头望去,只见一队绿袍从丽景门内冲出来。
领头之人骑着高大骏马,昂起脸庞看起来颇有威武之气。
张易之扫了一眼绿袍门,都是些生面孔,看来都是招收的勋贵子弟。
“停。”
张易之带着裴旻和鲍思恭走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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