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太阳向着西边的江蔼缓缓行去。漫天的云霞又一点点汇聚起来,酝酿着下一轮的风雪。
城东破庙外,一株老树旁,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身影静默在还未融化的积雪间。他远远地看到,一个和尚带着一个头陀回到了那庙中,驱赶着在庙外徘徊的人群。今天围在庙外的,却只有稀稀拉拉的十来个人而已,与昨日摩肩接踵的盛况已不可同日而语。
看来,四处的血书已让城中百姓陷入恐惧了。这老树旁的人影微微扬起了嘴角,眼中露出了凶光。
“叶衡……”他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言语,让他吃了一惊。
他急忙转过身形,双手已摸住了藏在蓑衣里的剑柄。但当他看到身后来人的面容时,那双长剑却没有出鞘。他的身前,是一个背过双手,面色沉稳的魁梧男人。
“赵贞元……”看着这来人的面容,他瞪大了眼睛,低声唤道。
寒风拂过,把一树积雪吹落,打在白茫茫的荒原上,惊起一声脆响。白雪千里,映照着斜日的光彩,把这天地间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似梦似幻。光晕间,老树旁,两道身形静静相视。斜阳把叶衡的身后打出一道长影,赵贞元的周围却是一片晶莹的雪白。
“许多年了,还在求名吗?”赵贞元望着叶衡,微微笑着,轻声问道。
叶衡的眼睛死死盯住赵贞元,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名,无一日不求。”
“这两日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求名?”
“五年来的每一日,都是如此。”
“杀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也算是求名吗?”
“为了能与江月容一战,我不在乎。”
“你求的,是什么名声?”
“江月容夺了力破千总府的名声,我便要那剑破江月容的名声。”叶衡咬着牙,凶狠地说道,“要怪就怪,你还没等到我,便先死在了她的手上。”
寒风一掠,赵贞元的身影也随着风动摇曳了几许。
他望着叶衡,眼中满是悲悯。
二人静静对峙了片刻,谁也没有动作。
赵贞元忽然长叹了一口气,在身边寻了片积雪薄处坐了下来。
“你所求的一切,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么?”他缓缓叹道,“为了这名声,你牺牲了多少?”
叶衡低下头,眼中的神采骤然散去,化作了一片茫然。
“我早已回不了头了。”他痴痴道,“我为了这名声,已经放弃了太多。”
他软软地坐到地上,背靠着那株老树,望着天上云卷云舒,眼角忽凝出了一滴泪。
“也许五年前,我便不该去寻你一战。”叶衡轻声道,“自那一战后,我平生便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胜过你。”
“五年前……”赵贞元的眼神迷离着,似是在追忆着古旧的思绪,“我记得,那是一个雪夜。我胜了你,但你也伤到了我。我这一世,南征北战,见过无数江湖豪杰,能伤到我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叶衡轻声笑了:“但我毕竟是输了。我至今仍记得,你那天对我说过的话。”
心在剑上,你才能胜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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