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仁祖倒在泥地里,不再动弹。
江月容松了一口气,正要前去查探黎仁祖是否已断了气时,野雪却走到了她面前。她猛然心惊,急忙要探起长刀,那刀身却被绳索缠绕,慢了半招。江月容的左臂刚举到一半时,野雪巨掌探去,抓住了那戚家刀刀身,将这柄长刀按在腰下。江月容自知单臂角力不是野雪对手,右手急摸到了腰间短刀上,眼睛盯住了野雪的肩头。
野雪却不出招,只是冷冷按着那刀身。
“刚才是你救了我徒儿一命……”野雪低声道,“这份恩情,我野雪记下了。今日我不与你对敌,但我要个说法——你手里这长刀的主人,双刀柳亦隆,是不是死在你手上?”
江月容只抬眼望着野雪,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目光中却掠过一丝忧伤。
野雪等了许久,却等不到江月容的回话。他的手紧紧握着那戚家刀,心中犹豫都化作一股强劲的力道,在那刀身上横冲直撞,把长刀逼得也微微颤抖起来。
“龚爷,你没事吧!”江月容的身后,野雪看到木小二急匆匆为龚爷解着麻绳,“江月容,这绳子太紧,得借你刀劈开!”
“大和尚!”石老三也在远处树梢上喊着,“我下不去树,快来救我!”
野雪叹息了一声,手里力道一紧,把那柄长刀提到了身前。野雪的臂力大得不可思议,江月容虽尽力压着长刀,却拦不住野雪似不费力气般把那长刀提起。
野雪看了江月容一眼,伸起另一只手,搭在这刀刃上。
江月容只道野雪终于要出招了,右手微微将腰间的短刀抽出了刀鞘。
野雪却只是扯开了那缠绕在刀身上的铁坨绳索,把一柄戚家长刀解脱了出来。
“江月容,我今日放了你。但若柳亦隆真是死在你手上,下次见面时,我不会留手。”
说罢,野雪那手一松,江月容终于扯回长刀,退了两步才稳住了刀身上的力道。
她望了野雪一眼,不做言语,只转过身形,把一柄长刀照老树干上一挥。这招法看似漫不经心,那刀刃却精准地切断了龚爷身上绑的麻绳,未伤到老树干分毫。这功夫,妙到毫颠,也着实让野雪惊叹了一阵。
麻绳一断,龚爷的身子便向前瘫倒下去。木小二急忙过来搀扶,却只摸到龚爷那满身血迹。
“臭小子,把我解开做什么……”他虚弱地骂道,“我等会再犯烟瘾,你又得把我绑上。”
“才不用呢!”木小二呛着泪笑道,“我这和尚师父力气可大了,到时候让他抓着你,可比那麻绳厉害!”
龚爷哑然失笑,木小二也跟着大笑。这二人的笑声,坦坦荡荡,似奔腾的江流一般。
“咱们怎么办?”那一伙工头伙计们,人人身上都带伤挂彩,这时候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有的偷偷溜出了树林,盘算着今后就躲开这码头不回来了;有的还等着拍两句马屁,盼着这龚爷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有的,心里也没盘算,只望着别人怎么做,他便好跟着怎么做——就算做错了,那也是大家都做错了,龚爷总不能让那和尚把半个码头的伙计都打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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