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你我二人合力也胜不了江南鹤,我岂不是将自己陷于险境,还为天王惹来了江门这对头?”
江月容沉吟了片刻,听气息似乎有些慌乱,这却让那老伙计心中暗暗得意。
“信使所言,也不无道理。”江月容仓促道,“那不如,我且不急于今日与江南鹤决战。请信使带我南下,去见天王。我是吕家村唯一的留存,也是武昌城里最后的天王信徒。我愿为天王效力,你也是大功一件,如何?”
老伙计却冷笑了声,道:“昨夜我问你时,你却不是这么说的。这才一天,便改了口,未免太快了吧。江月容,我毕竟是老江湖了,你瞒不过我。”
江月容的呼吸声陡然一乱,老伙计知道这句话戳中了江月容的破绽。
“说吧,江月容……”老伙计冷冷道,“你真正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江月容却低垂下眉眼,身子一软,连那面纱也遮挡不住满面颓然。
“实不相瞒,我有一事,想求天王相助。”她有些无助地说道,“我有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她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但与江门为敌,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我自己也不敢说能活着报了这血海深仇。我若死了,这孩子孤苦无依,要靠谁去养活?每想到这孩子,我便觉心痛难忍,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想让天王,收留你这孩子?”老伙计说着,心里却暗笑——纵有这般武艺傍身,江月容毕竟还是个小女子,妇人之仁,不似大丈夫那般心狠手辣。
“小女子唯有此事,是舍不了的牵挂。”江月容说着,竟似乎要落下泪来。
老伙计寻思了片刻,终于笑道:“好说,我带你去见天王,收你做我们的姊妹,帮你养活这孩子便是。但你要记得,天王助你报仇,你也当为天王出力。”
“谢过信使大人。”江月容压抑着欣喜,悄声行礼,却忽然又皱起了眉头,道,“只是,还有一事,在小女子心中也是个心结。”
“但说无妨。”
“我的丈夫吕良,那天死在了吕家村。”江月容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哭腔和恨意,“我曾在丈夫的尸体前发过毒誓,必要亲手为他复仇!那个人杀了我的丈夫,所以他的命,请天王一定留给我来了结。”
听到这里,老伙计却轻声笑道:“这有何难,到时我们破了江门,生擒了江南鹤,绑好送给你便是了。”
话音刚落,这老伙计突然脸色一变,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被她套了话了”!
他顾不得其他,急忙横身跳出那老树。这身形刚动,江月容腰间的短刀便如霹雳惊雷般杀到,划过这老伙计的腰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刀势不收,从右下往左上猛地撩起,竟把那株老树削去大半皮肉,在夜色中一晃,轰然倒了下去。
那些乱斗中的众人,被这动静一吓,发出一阵慌叫。定睛看去时,却见那倒下的树旁,有两个人影。
老伙计望着那半截树干,摸着腰间的皮外伤,心中惊骇——若不是他机灵,这一刀已把他砍作两段了。
“你这是做什么?”他佯装出困惑的表情,向江月容低声质问道。
江月容却把长短刀都摆开到身前,冷冷答道:“我从没说过杀吕良的人是江南鹤,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这句话,冷若冰霜,先前的柔弱和慌乱都刹那间消失无踪——原来那些言语,全都是为了诱这老伙计进套而做出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