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时,码头南边的一座小宅外,围聚了许多人。
那小宅烧了一夜的大火,把整个宅院烧成了一片焦炭。几个衙役捂着口鼻,在宅院里四下寻找,却只是摇头,一无所获。人群聚在那冒着烟的宅院外头,议论纷纷。
“这案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人来过问。”一个衙役捡起地上留着的几片大烟碎块,悄悄掰成几块,与面前的同僚分了。
那同僚长叹一声,道:“老知府走了,新知府还没上任,这武昌城里不知还要乱多久。”
“苦了我们这帮当差的,到处收拾。”
“再给我来两块……”说着,这同僚夺过了那衙役手里剩下的几块碎大烟,不等衙役回话便只管走了出去。
“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他对着那些围观人群喊道。
却哪里有人搭理他,众人只管对着这小屋指指点点,迟迟不肯离去。
人群中,出现了野雪和石老三的身影。
“这里头出什么事了?”野雪向身边看热闹的人问道。
“出了桩怪事!”那看热闹的低声答道,“大半夜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宅子突然就失了火,烧了一整夜……”
“失个火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石老三一撇头,失望地便要转身走了,却被那看热闹的人一把拉住。
“怪不怪在失火!”那人一脸阴森地说道,“怪在这房子烧了一整夜,衙役早上来搜,搜了这么久,却搜不出半具尸首来……”
那人说话的口气却远比这话更瘆人,惹得石老三急忙挣脱了那人的手,嫌弃地拍了拍衣物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房主人见着了火,自然是跑了嘛。”
“可这屋主人到现在也没找到,跟凭空消失了似的!”那人压低了声音,似鬼魅般,“有人说,这火是恶鬼半夜来放的,那屋主人就是被恶鬼给带走了……”
这话说到一半,另一个看热闹的也凑过来,低声道:“说的一点没错!我还听说,这放火的恶鬼,就是前些时候一夜屠了一个工棚的那码头厉鬼!想是上次漏了这屋主人没带走,这次夜里回来抓人来了!”
这番话又引来几个好事的,凑成了一窝,七嘴八舌地添着料,搅得人心惶惶。
石老三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野雪却摇首叹了声“市井之徒”,便要拉着石老三离开。他刚迈了几步,忽然心里一紧,想起什么事来,便转身又寻着那群看热闹的问道:“你们知道这宅院主人是谁么?”
这几个传鬼话的答不出来,却是另一个看热闹的接上了这话,放开嗓子答道:“就是龚爷嘛,那个在码头上收保护费的恶霸!”
周围人又是一惊一叹,此起彼伏地传着“原来是龚爷的宅院”……
龚爷这名字,野雪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是谁来。他也不找这些市井小民打听了,只管迈开步子,皱着眉头往码头走去。走到半路,他拉过石老三问道:“这个叫‘龚爷’的,咱们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石老三想了许久,忽然一拍脑门道:“对了,咱们碰见过这个叫龚爷的!”
“什么时候?”
“你还记不记得,几天前咱们第一次碰上木小二,你见有人打他,就把那打人的给揍了……”
“我记得这事,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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