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容抱着孩子走出禅房,见到五个男人散在大殿中。大殿门口,刀客举着长刀,像是刚才与江月容交手的刺客。但他浑身上下不见受伤的模样,那秤砣打在他身上难道没留下痕迹吗?江月容摸不清局面,不敢走到大殿前去,只在禅房门外停下了脚步。
听到江月容走出禅房,野雪喊道:“女施主,不要走出来,这里有恶人。”
“恶人?”江月容轻声问道,“谁是恶人?”
“有一个叫江月容的恶人,就在这几人当中。”野雪警觉地四处张望着,“刚才我与那恶人交了一手,他的力道着实厉害,是个高手。”
江月容心惊,退到了禅房门后。
那站在大殿门口的刀客却冷笑一声:“和尚,你到底玩什么把戏?”
野雪一愣:“你什么意思?”
“喊江月容的是你,出招动手的是你,熄了大殿烛火的怕也是你。如今却在这里贼喊捉贼,究竟是什么居心?”
“这么说,刚才与我交手的人是你?”野雪说着,将探在身前的铁掌瞄向了刀客的方向。
刀客将长刀举到齐眉高,摆开架势,冷冷说道:“另一只手里的兵器也亮出来吧,不必藏在身后,刚才我已领教过了。”
“什么兵器?我野雪对敌,从来只凭一双铁掌!”野雪说着,将背在身后的手掌缓缓扭动两三下,缓过刚才一击的力气来,重又摆到身前。
“装模作样,满口胡言。你以为我猜不透你的心思吗?无非是听我说为江月容赏银而来,你也动了心,为夺那赏银,想先打伤我,好少个对手,不是吗?”
“笑话!既是恶人,我野雪见一个打一个,哪里需要贪图什么赏银!倒是你,带着柄长刀进庙,才像是图谋不轨之人。”
“师傅说的是!”禅房里的江月容突然喊道,“刚才趁着夜色,有人想进我的禅房,被我发觉,急忙扔出去一块秤砣,惊起了众人,他才急忙离去!”
这刀客若真是刺客,受了江月容这一激,定会露出些马脚来。
听到这里,石老三坏笑了一声,指着门口的刀客骂道:“原来是你这淫贼恶人先告状!”
刀客一急,将长刀指向石老三:“那头陀,胡说什么!”
石老三见长刀指过来,吓了一跳,急忙跳到野雪身后躲了起来。
刀客不知该如何分辩,又慌张地将长刀指向了江月容:“那姑娘,我方才一直睡在大殿里,听到响动才醒过来。若有人进你禅房,那人决不是我!”
“你自己当然这么说!”石老三躲在野雪身后,壮着胆子说了一句,又立刻缩回了身子。
刀客更怒:“你这龌龊的头陀,你又如何证明闯入禅房的不是你?还有那和尚,你庙里藏着个女人,你又是何居心?”
野雪和石老三听了这话,面红耳赤地和那刀客对骂起来。但听刀客这话,他似乎并不认识禅房里的女人。江月容略有些困惑,若此人就是刚才的刺客,这时候只需要喊出江月容的身份,便是最好的辩解,他却不说。这刀客似乎没什么理由装作不认识江月容,除非——他确实不知道禅房里住的就是江月容。
这个想法让江月容一惊。她不再去听刀客与野雪和石老三的争执,而是转而看向大殿里的其他人。
小贩抱着自己的扁担,缩在角落里,只静静地看着一切。
瞎子靠立在大殿另一角,左手拄着盲棍,右手搭在棍上,低头默默听着。
若这二人中有一人是那刺客,他自然有充足的理由不参与这时的争执。一切怀疑都集中在刀客身上,他们便可撇清嫌疑,继续留在这破庙中,等众人再睡下便还有机会来袭击江月容。
若真是如此,江月容在明,刺客在暗,恐怕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