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阿娇想起夏日炎炎,自己躺在藤椅上,借着大树的阴凉,吃着葡萄,犯着困,渐渐睡了过去。
而抱来西瓜的小白,半蹲在自己身旁,抽过蒲扇,轻轻为她扇着风,赶着蚊虫。
不管小白手有多酸,他都未曾放下过蒲扇。
小白待她,情深意切,她却如此薄情,真是混账。
只有失去了,才念起他的好。
想着代阿娇眼里便划过一丝恨意,青鬼、周贤,他们将自己唯一的家人,再次杀害,叫她怎么能甘心?
她一定要活着,然后将他们千刀万剐。
突然,代阿娇心剧烈抽搐起来。
转头,代阿娇见红姑手上捏着一个似蚕虫一样的虫子。
红姑见代阿娇脸色痛苦,便笑道:“小师妹,我只是试一下,这个蛊有没有效果,你不必在意啊!”
代阿娇咬唇,紧紧攥着缰绳。
过了一会儿,脸色苍白的代阿娇,看似乖巧温顺了些,红姑才扬起嘴角,将蛊放进盒子内。
“小五,接着!”红姑对韩欢道。
韩欢接过木盒,下意识地瞧了代阿娇一眼。
只见代阿娇瞪着自己手里的木盒,三分无奈,七分仇视,韩欢不由好笑起来。
将木盒放进怀里,韩欢大方迎上代阿娇的视线,眼里竟带着明目张胆的笑意。
代阿娇转回头,快要崩溃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傍晚,红姑拿着筷子,问手下的人:“你们叫了她下来吃饭吗?”
得到手下的人肯定后,红姑没有再说话。
“要不我上去叫一下?”手下的人问道。
红姑轻笑,朝韩欢伸手,悠悠道:“不用叫,她自己会下来吃饭。”
没过一会儿,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代阿娇捂着胃,脸色又是痛苦又是气恼的走了下来。
见红姑还在用针扎母蛊,代阿娇忍不住道:“我这不是下来了吗?”
红姑嗯了声,支着下巴道:“吃饭吧!”
代阿娇抿着唇,额头上已经疼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红姑作势又要扎下去,代阿娇立即拿起筷子,低头吃着饭。
红姑眯着眼睛,很是满意。“小师妹,千万不要想着用吐的方法将我蛊引出来,因为我这子蛊是寄生在你体内的。”
闻言,代阿娇抬头,格外认真道:“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你们不是要杀云容吗?为何要这么折磨我?”
听着代阿娇略带控诉的声音,红姑捏着代阿娇的脸颊道:“我是在疼爱你,可没有折磨你。”
“你何不如杀了我!”
“我怎么舍得杀我的小师妹呢?”红姑温柔道。
代阿娇深呼吸,不再与红姑讲道理,转头继续吃着饭。
红姑支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瞧着代阿娇,她不过是想看看这女子有何魅力,能让师父收她为徒。毕竟,当她的师妹,她都没有发表过意见呢!
秋日夜晚,冷风吹的人直发抖。
代阿娇站在窗前,抿着唇,眸色深邃。
烈火门的人,没有追上云容,更没有下手的机会,只好一行人回了桐城。
这一个多月来,代阿娇硬是没有找到引出子蛊的方法。
无论是用什么香草美食,子蛊就寄生在了自己身上,不动了。
每天自己身后都跟着门徒,生怕自己逃跑,红姑怪罪于他们。他们此行不是说要加害云容吗?烈火门的人为何要对云家下手?
代阿娇忽然想起那晚云容说,周贤是烈火门的门主。
这般想来,青鬼护着周贤,也不例外了。
而红姑也应该是听周贤的吩咐,才去对云容下手。
如此看来,朝廷和江湖,周贤都在一手操控,当真是可怕。
她该如何推翻周贤?这个地位仅次于大王的人?不,周贤比南国大王还要恐怖。
锦城,昭王府外,云容带着苍梧等人,看着大门打开。
一个小厮探出头,对云容恭敬道:“小侯爷,请!”
云容大步踏进昭王府,发觉里面布置的古色古香,几乎满眼都是花草。越走进后院,越是曲折幽深,亭台楼榭,精致绝伦。
来到昭王的书房,映入眼帘的便是挂在正中的字帖。
字迹狷狂有力,但处处又透着沉稳。
云容轻声读着字帖上的字:
“台榭如富贵时至则有,草木似名节久而后成!”
好意境!
“咳咳咳…”昭王坐在凳子上,捂着帕子,脸色并不太好。
云容一进屋,就闻到了药味,不免暗叹,可惜了。
“小侯爷此番前来,是有何事?”
云容恭敬道:“王后寿辰,云容着实替昭王委屈。昭王不争不抢,云容不由佩服昭王的品性,但天下始终要有一个明君,云容愿为昭王,尽绵薄之力。”
“是云公授意的吗?”周乙问道。
“不是,是我自己主动前来。”
周乙摆摆手,又咳了几声,眼神浮现几分痛苦之色。
“本王这辈子,就愿意种种花,种种草,时不时抚琴下棋,实在不愿沾染这些事。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但恕本王不能满足小侯爷的心愿。小夏,送客!”周乙撑着桌子,朝后庭走去。
云容没想到昭王会拒绝。
能写出这幅字帖的人,怎会没有抱负?
难道昭王也在怕周贤?
但若是贤王继位,昭王以为,他就能安度一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