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霜轻笑了一下,也不跟他废话,伸手,将他亵衣一把撕开,他整个胸膛顿时全部袒露出来。
左玄紧紧蹙眉,看着颜卿霜,已经快要习惯她这般惊世骇俗的做事风格了。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左玄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了。
颜卿霜看着他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说得那么一本正经的,这会这样子又一副好似受了气的小媳妇的模样。
感觉到嘴上贴上一个温热的东西,左玄猛地睁开了眼睛,一脸惊诧地抬头,才发现是颜卿霜递了一块软布过来。
“咬着。”
左玄急忙调整好思绪,咬住了那块软布。
颜卿霜也没有注意到他那一刹那情绪的波动,拿了蜡烛过来,借着亮光,弯腰细细地查看他的伤口。
这一整天伤口都没有做什么很好的处理,再加上他身上的衣服脏污,又躲在那小巷之中,此刻伤口确实有些感染了,很危险。
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果然滚烫一片,也难为他一路还能跟着自己走到这里。
微凉细嫩的小手贴上滚烫的额头,左玄的心猛地狂跳了几下,但是还是忍住了,没有睁眼。
匕首贴上皮肉,剧烈的痛楚袭来,左玄双拳攥得极紧,口中的软布也被他紧紧咬着。
颜卿霜全神贯注,一点一点将伤口处的腐肉剥离,剃到干净的软布之上,一点一点,直到伤口处的腐肉全部被剔除干净,露出新鲜的肉,这才松了口气,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看向左玄。
那块软布此刻已经被鲜血和汗液浸透,想来是他咬得太重,咬破了自己。
颜卿霜转身,从刚刚翻找出来的一些药瓶罐中找到了去腐生肌的药,还有一些治伤的药,小心翼翼洒在他的伤口之上,全部弄好之后,才伸手拿掉了他口中咬着的软布。
“坐起来一下,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颜卿霜说着,伸手。
左玄满脸汗水,眼神之中都透着虚弱,伸手,就着颜卿霜的力,坐了起来。
颜卿霜仔细将他把伤口包扎好。
“这里剩余的草药很齐全,等下我会整理好,你每天自己拿一份熬汤药,然后喝下去,你可以住在这里,我会让丫鬟送些吃食过来,但是平时你最好不要发出什么声响,若是你被发现了,我不会管你的。”
颜卿霜说着,取了药材,仔细配好,分成了好几份,那纸包好了,放在桌上。
“谢谢。”
“不用,不过我救了你一命,你欠我一个人情,日后若是遇上,记得还。”颜卿霜说着,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好。”左玄看着颜卿霜,出声道。
她一身黑衣劲装,在屋内来回忙活,身姿婀娜,让他有些移不开目光。
左玄心中冷嘲了一下,他一贯觉得凤启女子矫揉造作的很,一个个弱不禁风的样子,想着都提不起兴致来,可是这会,他却觉得自己对一个凤启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浓厚到他根本无法欺骗自己的地步。
“颜卿霜。”左玄见她要走,到底还是出声了。
“还有事?”颜卿霜看向他,出声问道。
她站在门口,离烛光有些远,大半个身子隐在阴影之中,左玄只能看到她的轮廓,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拳,笑着出声道,“你们凤启不是一向注重男女礼节吗?我刚刚抓了你的手,那我们算不算是有了肌肤之亲了?我可以娶你。”
左玄开玩笑一般地说出口,紧攥的双拳却透露了他的紧张。
颜卿霜冷笑了一声,“我不会嫁给一个生死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
说完,便走了出去。
左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浓稠的黑夜之中,双眸之中隐着浓浓的光晕。
他活下来了,那日后便该有怨报怨,有恩报恩了。
颜卿霜,好好活着,我们还会再见的,那时候的我,一定不会再是一个生死都悬在别人手中的人!
—
出了王医师的小院,颜卿霜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回侯府,而是去了宸亲王府。
以她对凤浔生的了解来说,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恐怕是没有办法瞒过凤浔生的,而凤浔生那性子,吃醋起来太可怕,所以为了规避这种风险,颜卿霜觉得自己先过去跟他打一声招呼才是最明智。
—
宸亲王府。
书房。
浅刃站在一旁,感觉着自家主子浑身散发出来的滔天怒意,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好像把细节描述得过于详细了些。
“她撕开了他的亵衣?”凤浔生看着浅刃,一字一句问道。
“是,但是左玄伤重,颜姑娘应该是为了给他治伤。”浅刃此刻是真的后悔了,他觉得凤浔生此刻是想撕了他,就像颜卿霜撕开左玄亵衣一般,将他生生撕成两半。
凤浔生双眸微微垂下,“出去吧。”
“王爷,其实,也没有那么……”
“出去。”凤浔生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那种冷意几乎能渗透骨髓,浅刃缩了缩,终于没敢再多说,快步走了出去。
凤浔生目光落在自己刚画了一半的画上,画中,颜卿霜坐在高头大马之身,一身红衣,英姿飒爽。
屋顶,脚步声轻踩而过,凤浔生捏着笔的手微微紧了紧。
一滴红色的墨水滴在宣纸之上,凤浔生垂眸,细细描摹着,将那一滴红色的墨水描摹成了一朵红梅。
颜卿霜飞身而下,落在书房门口,一身黑衣,甚至依旧蒙着脸。
凤浔生连眼眸都没抬,嘴角却是忍不住勾了勾。
死丫头,还知道来,周身的寒意突然就消散了些。
颜卿霜站在书房门口,远远地看着正在细细描摹着什么的凤浔生,突然想恶作剧一下,拿了匕首,快步冲了进去,匕首直指凤浔生。
凤浔生依旧连头都没抬。
颜卿霜冲到他面前,愣是自己停下了脚步,攥着匕首,故意尖着嗓子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捏着匕首的手腕被猛地一把扣住,人被带着往前,隔着书案,她撞上他的胸膛。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凤浔生说话间,一把扯开她蒙着面的黑巾,“这身打扮,去哪里了?”
“看来你果然知道了。”颜卿霜有些气馁。
她刻意留意了,没发现有人跟着,但是事实就是,明明有人跟着,她却没发现。
“听说,你撕开了他的亵衣?”凤浔生大掌捏着她精致的下颚,冷冷问道。
“他伤在胸口,我若不撕开他的亵衣,怎么医治。”颜卿霜被他大掌控住着,此刻只能隔着极近的距离看着他,“你该不会这个醋都吃吧?”
“我还没这么小气,”凤浔生说着,轻轻松开了她,低头,继续完成那幅还未完成的画。
颜卿霜便也将目光投了过去。
“这是我?”
凤浔生没有答话。
“凤浔生,我问你,这是不是画的我?”
“若我说不是呢?”最后一笔落成,凤浔生看着她,故意道。
“那我便撕了它。”颜卿霜说着,伸手就要撕画。
凤浔生快一步抢走了画,另一只手一捞,将她抱到了书案之上。
“怎么,霜儿也有吃醋的时候?”凤浔生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肢,出口问道。
被他圈禁在书案之上,颜卿霜脸颊顿时染上红晕,“凤浔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他的,对吧,我今日来就是不想与你产生什么误会,你若是不明白我为什么救他,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凤浔生最后一丝冷意在她这一番话语之下消散干净,“我懂,不需要解释。”
“那,你能先让我下来吗?”颜卿霜看着凤浔生,此刻自己坐在书案之上,还被他圈在怀里,这种感觉太过于暧昧,她的脸上灼烫得几乎要烧起来了。
“好。”
凤浔生轻吐了一个字,颜卿霜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被她一把抱了起来,向外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颜卿霜看着凤浔生,出声问道。
“你既来了,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春宵一刻……”
凤浔生还未说完,胳膊上就被颜卿霜狠狠地拧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