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平日里从未与人红过脸,除了她还能有谁对夫人下这般狠手,你如今竟还替着她说话,真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夫人平日里待你不好吗?”霓裳听着飞羽的话,反驳道。
“你,奴婢都是为着夫人着想才这般说的,霓裳,你为何要污蔑我?”
“好了,别人还没什么事,我这院子里倒是先掐起来了,你们是都眼看着我死不掉了,心里不痛快是吧。”
孙氏话音刚落,飞羽和霓裳一起跪了下来,“夫人恕罪。”
“都起来吧,去把人请进来吧,别给人留了把柄说我这个做婶娘的架子大。”
“是。”飞羽应着,走到院子去请颜卿霜进来。
“夫人,您何苦还要见她,岂不是添堵吗?”霓裳见飞羽出去了,走到孙氏床边低声说道。
“什么都还未查明我便不见,如何说得过去?再说她都敢来,我难得还不敢见?”孙氏说着,轻咳了两声。
霓裳急忙帮着孙氏顺了顺气,又拿了两个软枕垫在了孙氏腰后,让她坐的更舒服一些。
“三婶婶,”颜卿霜走到内间,见着孙氏,粗粗行了个礼,就快步上前,“婶婶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病倒了?”
孙氏看着颜卿霜,只觉得这丫头演技当真是可以,心中一阵泛冷,但是面前还是强扯出了一丝笑容,“多谢霜姐儿惦念了,我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还当真是病来如山倒,说倒就倒下了。”
“婶婶还是得好好照顾自己才是啊,”颜卿霜说着,走近了一些,走到孙氏身侧,“婶婶就是一直都太不顾及了自己了,这心里只有三叔,珏哥儿和凝姐儿。”
颜卿霜柔声说着,目光却是在细细地打量着孙氏。
看孙氏如今这个样子倒不像自己给自己下的毒,若是有可能,还是该寻了昨儿夜里来的医师细细问过才知道。
颜卿霜在打量孙氏,孙氏也在打量颜卿霜,细看之下,倒是看不出颜卿霜有什么心虚的地方,越是这样,孙氏就越觉得颜卿霜这个人不简单,需要提防。
这般年纪做事就如此不露痕迹,以后还了得?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孙氏只推说身子难受的厉害,颜卿霜自是起身告辞了。
颜卿霜一走,孙氏满脸的笑意立刻冷了下来。
“她这哪里是来探望我,这分明是来试探我的。”孙氏说着,气狠了,又急急地咳嗽起来。
霓裳急忙上前帮她顺气,“这三姑娘也太张狂些了,这般害了您,竟还敢来说这些风凉话,奴婢看着她方才那个样子,倒真像是来看您笑话的,难道就任凭她这般嚣张下去吗?要不奴婢去告诉老夫人去?”
“告诉老夫人什么?告诉老夫人她颜卿霜来探视我,而我却怀疑她?”孙氏说着,瞪了霓裳一眼,“越发没脑子了。”
“是奴婢的错,奴婢只是替夫人不值,这若是寻不到证据,难道就由着她继续这般张狂下去吗?奴婢这心里实在是憋屈得厉害。”霓裳看着孙氏,轻声说道。
“我何尝不觉得憋屈,但是我也不会让她一直这么张狂下去的,她既然敢给我下毒,早晚能查出来的,实在不行,对付她,我还是有办法的。”
孙氏说着,眼中露出一丝狠意,但是到底身子还没有好透,“我实在疲乏得厉害,这些事情等我身子爽利了再说吧,你出去吧,我歇会。”
孙氏说着,让霓裳扶着自己躺了下来。
霓裳小心翼翼地帮她盖好了被子,这才退了出去。
听着孙氏方才那意思,是准备对颜卿霜动手了,只要她和颜卿霜互斗,那她便算是成功了。
霓裳这般想着,心情自然也不错,嘴角笑意微扬,转头对上飞羽质疑的眼神,又急忙掩下了笑容,冷哼一声,从飞羽身畔走了过去。
飞羽盯着她看了许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实在说不上来,只能摇头作罢。
—
颜卿霜回了居竹苑之后,便坐不住了。
她总觉得这背后的一切不简单,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故意揉捏着,引着所有人往一个不该去的方向而去。
“香絮,帮我秉了祖母说我去了恂郡王府,鸢落,跟我走。”
“是。”香絮和鸢落一起应声。
主仆三人已经有了难得的默契,没有人多问一句,鸢落便已跟着颜卿霜出了门。
依旧如之前一般,颜卿霜率先带着鸢落去了恂郡王府,又换了恂郡王府丫鬟衣服出了门。
晗月虽不知颜卿霜究竟为何,却依旧愿意帮她,只叮嘱了她万事小心。
—
柒月斋。
还是那间雅间,今日门口却没有侍卫站着。
颜卿霜心中一凉,难道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竟然不在?
推门进去,里面果真空无一人,颜卿霜只得退了出去,趁着无人发现,快速出了柒月斋,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心中打定主意,准备去闯一闯宸亲王府。
只是要闯王府,自然不能再穿着恂郡王府的衣服了,不能连累晗月,所以颜卿霜便换了一身寻常百姓的衣服,这才向着宸亲王府去。
翻身上了墙头,依着对王府布局的熟悉,颜卿霜直接几个飞跃,进了主院落。
屋内,浅刃刚帮着凤浔生褪下身上的衣服,准备换伤药,两人便一同怔住了。
“王爷,您猜对了,她果真来了。”
凤浔生轻笑了一下,“继续换药。”
“是。”浅刃细细地帮他换好了胸口的伤药,便退了出去,还连带着将凤浔生院子里的丫鬟小厮一起屏退了。
颜卿霜在屋檐上看了一眼,心中一阵嘀咕,这偌大的主院落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难道是自己算错了,这凤浔生竟不住这里?
但是横竖都来了,自是要进去看看的,颜卿霜想着飞身而下,轻轻推开门,向里走去。
屋内极为安静,宽大的厅堂之中,挂着几幅大气磅礴的山水画,看着应该就是主人居所无疑了。
颜卿霜回身,小心翼翼关上了门,这才继续往里走去。
内屋安静异常,屏风之后,是一个被白色帷幔裹住的床榻,远远看去,朦胧恍惚,看不清到底有没有人。
“王爷?”颜卿霜绕过屏风,向着床榻走去,“您在吗?”
依旧没有回应。
颜卿霜深吸了一口气,索性掀开帷幔,往里走去。
只是帷幔才刚刚掀开,腰肢就一软,一阵天旋地转,人就被甩到了床榻之上。
还未来得及惊呼,脖间就凉意一片。
“王爷,是我。”颜卿霜镇定心神,看清了眼前之人之后,这才出声道。
凤浔生手中捏着的匕首甚至都没有打开刀鞘,只是隔着刀鞘这般抵着她的脖子,面上冷冷一片,“谁让你擅闯王府的,当真不想活了?”
被他迫在床榻之上,颜卿霜想要解释,但是这个姿势暧昧异常,她才一动,就见着凤浔生的衣衫微微敞开,胸前的伤显露无疑,原本想闭上的眼睛顿时睁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