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隆...”“砰砰砰...”此刻,北胡大营左翼,同样躲过飞艇空袭那一劫的段疾陆眷,正带着他的三四千亲骑,以及渐行壮大的鲜卑胡骑,化作一条恶龙,在鲜卑营地内左右奔突,一沾即走,避开大股血旗骑军亦或反水胡骑之余,一路收拢散兵游勇,至于遇上挡道的小股军兵,管他属于己方营啸还是敌方拦截,只管凿穿了事。
还别说,段疾陆眷这一番以乱打乱,避实就虚,身后的兵马倒也越来越多。待得它转至左翼后营的时候,一回头,嘿,尾随他的胡骑竟已增至了三万多。而凑巧会合一处的拓跋斯律,此时也已聚集了接近三万的胡骑。至于宇文悉独官,则在夜袭发生的第一时刻,便即远遁于茫茫夜色,再也不曾出头。
只是,借着愈加驳杂的火光,段疾陆眷却也不出意料的发现,鲜卑驻地的前营已然重归静谧,中营也只有人喊马嘶,奔乱喧嚣,已经没了任何成规模对抗的场面。甚至,敌方那群横扫一切拦路虎的携炮近卫,好似也因压力愈轻而兵分三路,其中一路便已赳赳然抵至了左翼的指挥大帐,也即他段疾陆眷半个时辰前的寝帐。
抹了把脸上不知是血水还是汗水的液体,段疾陆眷忽觉视野清晰了些许,抬眼看处,东方天际竟已多了一缕鱼肚白。他心头顿松,目中精芒大炽,故作朗笑道:“拓跋老弟,天就要亮了,营中尚有我鲜卑大量勇士在苦苦支撑,左翼来敌至多也就两三万,你我合军依旧远多于敌,大可以放手一搏,安知...”
正此时,有一司职探哨的鲜卑军将急急赶来,难掩惊惶道:“大单于,不好啦,据南方所来的诸多溃兵之言,铁罕已然战死于乱军绞杀,博尔金则在敌袭伊始便丧命于飞艇空袭,更有赤牙等十数股大小部落反水,颇似蓄意而为!”
“什么!?那两个蛮子都死了?还有十几个大小部落反水?”段疾陆眷和拓跋斯律齐齐大惊失色,拓跋斯律更是吼道,“消息是否确实?联军大营中路和右翼的情况如何?但有虚言,小心尔项上人头!”
那探哨头领缩了缩脖子,稍一迟疑,遂咬牙道:“漠北正副两位盟主的死讯言者甚众,但卑下目前委实无法确认。至于赤班等十数股部落反水一事,绝对确凿无疑,也正因他们作乱,我联军的中路与右翼已然完全不可收拾!”
“混账,十数股部落同时反水,这决计是蓄谋已久,且非十天半月的蓄谋所能奏效!”声音凄厉,段疾陆眷怒目东向,指天竖起中指,几近咆哮道,“狗日的华帝,何时洼的坑,为啥就不能堂堂一战?”
“轰轰轰...”“嘀嘀哒...”就在这时,就着愈加逼近后营的炮火轰鸣,在更为遥远的东南方向,血旗车阵的安营之地,蓦然传来一阵阵代表总攻的嘹亮军号,在晨曦的草原上飘扬,伴以万马奔腾的隆隆轰响,啥时打断了段疾陆眷的怒骂,也打消了鲜卑人的最后希望。
段疾陆眷与拓跋斯律瞬间明悟,敌方夜间定是仅仅派了数万精锐前来袭营,并非兵力不足,而是足以乱营破军,不必多遣军马尤其是辅兵弱旅在营啸这把双刃剑下徒增伤亡。而今天色将明,对方这才大军齐发,却是笃定胜局,明明白白的前来痛打落水狗,兼而收缴战果了。
“段兄,听这声势,来骑足还有着十万之众,片刻即可抵达,远非我等残军可比,且我军多已缺械少甲,惊魂未定,独木难支啊!时间紧迫,还请段兄明断!”拓跋斯律边拨马西向,边象征性的对着鲜卑三部的临时主首段疾陆眷道。
“走!弟兄们,我等暂先西向而走,记住,我等迟早会回来的!”恨恨的东望一眼,段疾陆眷以饿狼受伤的口吻,哀声嚎道。只不过,是否真的还能回来,他可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