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纪泽瞄准一人的心窝,松开弓弦,羽箭带着他的意志,带着三日勤练的付出,从暗处电射而出,直奔那名该是头目的胡人。
“跟我杀啊!”没等看到自己的射击结果,纪泽便爆喝一声,丢下硬弓,抓起大盾,抽刀跳出暗处,冲向林边那帮胡人。心知只能是自己苦逼的带头冲锋,他不知是兴奋冲动,还是太过紧张,一时竟无被赶鸭上架的不适。相反,他一边奔跑,一边还颇有兴致的瞅了眼他的那位射击目标,那人正抱着右臂开始蹦跳着哀嚎。虽然左胸偏到了右臂,但至少废了对方一个战力不是,纪某人瞬间老怀大慰。
然而,下一瞬,纪泽便觉脸皮臊热。因为,随着他这一攻击信号,转眼又有四支箭矢从暗林里射出,闪电般飞入胡人群中,令四名胡人中箭倒下,可气的是,四名胡人都未能再站起来。显然,出手的是各作战伍中最为善射的弓箭手,可他们射这么准,岂非在打他纪军候的脸吗?
紧随箭矢的,是二十余木质投枪,带着呼呼风声,劈头盖脸的扑入篝火周边。三十埠之远,恰是投枪发威的理想距离,头部特别处理的硬木投枪,虽不够锐利,但胜在势大力沉,射不伤也能砸伤人。其中一根投枪,恰好射中一名胡人的脖颈,鲜血飞溅中,非但穿透,更令其头颅撞歪一边,扭曲之状极为怪异可怖。
突如其来的箭矢投枪,转眼便放翻了近半胡人。一时间,篝火周围,骤然遇袭的胡人混乱一片,惨叫连连。而纪泽一方的军卒,见到这等便宜,更有军候大人带头冲锋,总算没再掉链子,均呼喝着冲出隐蔽之地,杀向篝火处。
局势大好,可是,正歇斯底里着狂奔的纪泽,却碰巧瞅见那胡人脖颈中枪的骇人一幕,冷兵器拼杀的残酷顿令其头皮发麻,恶心欲呕,全身发紧,灌顶的热血刹那冷却,下意识的,他不由收住脚步。军卒们本就受其激励而紧跟着冲锋,这立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好在纪某人反应够快,旋即行使起指挥官的职责,指点着高声喊道:“第四伍,注意截住马匹方向;后勤伍,保护百姓!”
“给我杀啊,那个右臂受伤的头目留个活口!”现场指挥两句,纪泽再次高喊着冲往敌群,没给军卒们留下跟风不前的借口。而这一耽搁,纪某人终归稍停了片刻,并将自身的节奏,从英勇的“跟我杀”,悄然变为了无耻的“给我杀”。
然而,纪泽想要避开头阵,有人却不答应。谁叫他喊得那么响亮,穿得又那么扎眼,几名反应够快且抓到弓箭的胡人,不射他射谁?嗖嗖嗖,接二连三的箭矢直奔纪泽。
好个纪泽,早防着这一手,出发前便挑了个全队最大的盾牌。瞥见寒光,听到风声,立马缩头矮身,完全藏身大盾之后。哆哆几声,胡人的箭术委实了得,强劲的力道竟然震得纪泽左臂发麻。非但如此,最先一根羽箭更磕飞了他的头盔,清脆的铛响不光眩晕了他的脑袋,还吓软了他的腿脚。
这下,军卒们反而彻底释然。大人果真有勇有谋,带头冲锋,还不忘指挥大局,完全无惧于众矢之的中扛鼎。更有之前的首发一箭,看似射偏,实则留下一个丧失战力的活口,委实思虑周详啊!士气不减,军卒们冲得愈加带劲,实心眼的尹铜,则断然取代了纪泽的头前位置。
晋时三十步有多远,不过后世的四十米,军卒们提刀举枪,跑得再慢,最多也就需要七八秒。根本不给胡人再度发箭的机会,尹铜便已领着军卒们,悍然杀到他们面前。借着冲势,尹铜重盾一抡,率先拍飞一名挥刀迎上的胡人,右手刀子一送,另一名未及弃弓拔刀的胡人,则已被他刺透了左胸。
趁着尹铜换招,两名胡人哇哇怪叫着杀上,但不待他们扑至,一根头部附满斜枝的超长竹枪,突从斜刺里扫来,扫帚也似的前端,率先扫飞了一支袭向尹铜的冷箭,而乱且尖锐的竹刺则迟滞了两名胡人片刻,并还影响了他们的视线。旋即,一杆长枪、一根箭矢,适时到了这两胡人的要害。解决之快,刺激得该伍那游弋无功的轻盾兵,只好咬牙扑了出去,劈翻那名刚被重盾拍晕的胡人。
重盾兵冲撞格挡,狼筅兵扫架扰护,长枪兵寻机突刺,轻盾兵补位攻防,弓箭手偷袭冷箭,纪泽虽不知鸳鸯镇的具体变化,但有了各兵种的基本配备,一帮战场里杀出来的军卒演练了两天,倒已勉强有所配合,对付几名陷入惊乱的胡人却是轻松惬意。
军卒们在战场上就是这样,没了士气赛着逃跑,来了士气则比着斩获。尹铜伍大显神威,孙鹏、邓喜两伍岂甘落后,忙也抢着各将两三名胡人拉入战圈,第四五则在两名胡人上马之前,成功将之截下。他们以多打少,配合作战,且专挑致命部位下手,实践纪泽教官鼓吹的一击致命,表现得一点不差,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