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前,我还在晋阳老家,我远在平凉县做买卖的鳏居叔父托人送来信件,说他老人家生了重病,要让我们族人派一个去照顾他并继承这个店。
族中选我来此,历经两个月,我马不停蹄地赶到平凉县,找到我叔父所开的杂货铺,没想到我叔父的病居然已经好了,但是落下病根,我就一直在店中帮我叔父照看生意。
八个月前,我南郊踏雪寻景,在柳园中结实了同样来看景的燕水姑娘,我二人一见倾心,可她还是百般拒绝于我。
我询问原因,才知道她是湖汉楼的当红头牌之一。
可我南东晟实在是太过喜爱燕水姑娘,听她说卖艺不卖身后,摒弃了传统观念,不管她出身如何,我一定要娶她。
再加上燕水姑娘读过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有才情,我本就是读书之人,更是无话不说。
三天两头相聚,吟诗作对唱赋,那段时光当真是好不快乐。
最可气的就是这事让湖汉楼老狗余柒知道后,断然拒绝让我和燕水相见,多番出言讥讽嘲笑挖苦。
过些了日子,燕水居然可以跟我见面了,我才知道燕水她为了和我相见,违逆以她为摇钱树的老鸨,宁可挨打挨骂挨饿也不见客,即便是见客也不好好表现。
我十分动容,感激之下,当即许诺她娶她为妻。
由于燕水大闹一番后,老狗余柒害怕燕水姑娘耽误挣钱,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和燕水姑娘也趁此机会,有了肌肤之亲,虽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但也是琴瑟和谐,快乐无比。”
“喔,是这样啊,那燕水姑娘每次和你出来,老鸨子余柒就不怕你把燕水姑娘给拐跑了吗?正好你家不在平凉县,而是千里之外的晋阳。”
郅正心想老鸨子余柒绝对不会这样大意,必然有招数对付他俩。
“你说的没错,那老狗余柒防我跟防贼一样,每次燕水姑娘出来,都会派龟奴黄强不远不近的跟随,即便是燕水姑娘跟我独处一室之内,那龟奴黄强就跟狗一样的站在门口坚守,要不然我早就带我的燕水逃走了,何至于如此。”
书生南东晟说完,眼泪又哗哗的下。
“每次?莫非每次燕水姑娘从出来到回去,都是龟奴黄强跟着?”
郅正忽然想到了什么。
“没错。”
“行,我知道了,那燕水姑娘被人谋害之前,你又在干嘛?
有没有觉得燕水姑娘有什么异样?”
郅正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书生南东晟的眼睛,看看他有没有说实话。
“没有什么异样啊,本来我想着努力赚钱想要把燕水赎身,可那余柒老狗见我拿的金子太少,直接把我从湖汉楼打了出来,狠狠地羞辱了我一番。
同时告诉我一个令我寝食难安、令燕水以泪洗面的消息。”
郅正来了精神,赶紧追问道:“什么消息?”
“那就是经常出入高坐于湖汉楼的本地马商孟明举,想要替燕水姑娘赎身纳为小妾。”
“孟明举?”
郅正一脸疑惑地看向了宁毅,宁毅也是茫然,自了解乌骓子雄杀人案后,根本就没听过这个陌生的名字啊。
“没错,也就是这个消息,更加深我赶紧带着燕水逃离平凉,回老家晋阳的念头。”
“那你是怎么做的?”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燕水自然不肯嫁给孟明举老爷,在她得闲后,我跟她在我家商议逃跑的事情。
因为我叔父在三个月前病逝,将南记杂货铺交给我,于是我和燕水定好在上个月二十五号四私奔。
这盘缠嘛,就是我要将南记杂货铺卖出去,计划好等到了晋阳,用燕水姑娘这些年赚来的钱做点小生意,了此一生,百头偕老。
可在二十五号那晚,我准备好一切在湖汉楼后院附近等燕水姑娘出来,足足等了一夜之久,等天一亮,县衙来人,才知道了我的燕水被人给杀死了,哎!”
书生南东晟说完叹了一口气,又大哭了起来。
“问你这些,确实是对你的折磨和二次伤害,但你说事情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郅正问到了想要问的,开始安慰起书生南东晟。
“那我说的这些能让老狗余柒定罪吗?”
书生南东晟跪在地上期盼道。
郅正不忍直视,背过身低声道:“不能。”
“哎!”
书生南东晟对于老鸨子余柒的怨恨太深,甚至恨过了杀人凶手乌骓子雄,郅正等人也明白,如果老鸨子余柒高抬贵手,好心玉成的话,燕水姑娘早就和书生南东晟回老家结婚生子共度余生了。
可事情没有如果,老鸨子余柒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眼中只有钱,毫无人性,湖汉楼里的姑娘看着是人,但在老鸨子余柒眼里都是一颗颗摇钱树,除非等到那些女子年老珠黄,转手再卖给乡下娶不上老婆的光混,榨干那些可怜的风尘女子身上最后的价值。
所以书生南东晟对老鸨余柒的恨,郅正、宁毅、王玄素也能理解,想方设法想要害死老鸨余柒也在情理之中。
看着精神状态很差的书生南东晟,郅正本不想提前告诉他那件事,可是书生南东晟人已至此种境地,他南东晟心情不能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于是乎,郅正先让宁毅搀扶着王玄素回马车,自己一个人留下说那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自燕水姑娘死后,你每天就是这样过活的?”
郅正捏住鼻子往院子里走,站在了书生南东晟附近,几股恶臭袭来,但是必须要忍耐。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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