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正敲打着牢房门柱,盖在老鸨余柒头上的烂被子疯狂抖动,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老鸨余柒快速的探出脑袋,看到郅正的一刻就开始哭天抹泪,鸣冤叫屈,空荡荡的女监回响着老鸨子余柒尖锐的哭喊声。
“行了,行了,你别喊了,也别哭了,没死就好,哈哈哈哈。”
郅正冲着一旁的宁毅调侃着。
“嘿,官爷,我余柒虽然现在是个老板,那以前也吃了不少苦头,就这点手段还能要了老娘的命?做梦!”
老鸨余柒遭不住郅正取笑,原本哭着的脸乍然变化,竖起大拇指吹嘘了起来。
“哦,这样啊,那再关你几天,我们走了。”
郅正给宁毅使了个眼色,四人转身就要走。
“别!别!别啊,我就开个玩笑,你们可当不得真啊。
你们是不知道这监狱多腌臜、多恐怖、多阴冷,昨晚我刚睡着,一只老鼠从我脸上爬了过去,吓的老娘半宿都睡不着,后半夜又是刮风、又是下雨,哎哟,要不是禁卒好心,搞不好可真就冻死个逑了。”
老鸨子余柒跪在牢房门柱前,又开始哭诉起来。
“行了,不要废话了,你知道我们是为何而来,接下来我想听到你的真话,如果有一句假话,今晚继续在这里好好享受。”
郅正着实狠不下心,老鸨余柒干的是伤天害理的缺德事,可说到底是个女人,看着她披头散发、眼睑深陷、脸色也不是很好,也不想再折腾这个恶女人了,毕竟都是被生活所迫,生而为人,活着皆不易。
“官爷,你先别说,我自己说。”
老鸨子余柒乃是察言观色的行家里手,看的出来郅正只是想从她嘴里听到真话,将披在身上的烂脏被子一扔,起身说了起来。
“我昨天实在该死,没有说实话,今天谁也别拦着,我非要说清楚不可。
官爷昨天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发生乌骓子雄杀人时所在的雅间,左手边刚好有个客商嫖宿,名叫朱子友,在子时的时候就已经住进去了。
这第二个问题嘛,就是燕水姑娘生前确实有衷情之人,名叫南东晟,是个穷书生,寄住在正阳街南记杂货铺他叔叔家。”
老鸨子一说完,宁毅满意地冲郅正点头。
“那你昨日为何不说?”
郅正听到了想听的,也极为满意,对于余柒这种女人,就是要稍加惩治一下,一夜过去,效果达到了,跟自己当初盘算的一模一样。
“哎呀,这客商出来嫖宿又不是什么好事,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要是谁都询问我客商的消息,那还有哪个想偷荤的男的敢在我家湖汉楼嫖宿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鸨子余柒也是被郅正逼急了,要不然肯定还不会说。
“是这么个理,你执意不说客商朱子友我能理解,可为何死活不说燕水姑娘衷情的书生南东晟啊?
难不成他也是嫖宿之人?”
“他一个穷鬼哪有资格踏进我们湖汉楼的门槛,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和我女儿燕水相爱,我呢,又在中间搅和,执意不让相见。
自打不让南东晟见燕水以后,燕水也是倔脾气,居然不出来接客,打啊骂啊都不听,即便是出来接客,也哭丧个脸。
没办法,我就同意了,那个南东晟还他娘的蹬鼻子上脸,自打我同意以后,三天两头的把我女儿往外引,甚至妄图给燕水赎身。
嘿!我能答应?就他那穷鬼,兜比脸干净,说着五两黄金就想给燕水赎身。
我呸!臭狗屎,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五两黄金就想把我女儿带走?做梦!
他想都别想,当时就被我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羞辱了一顿。
说也奇怪,自那天后,那个穷鬼是天天来找燕水,但是再也没有提过赎身的事,我呢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直到发生那不吉利的事。
穷书生南东晟听说了以后,直接来我们湖汉楼大闹一番,说燕水姑娘的死跟我有关。
嘿!这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燕水是我的摇钱树,我能害他?亏他的狗脑子也能想出来。
那厮闹完之后,临走前放下狠话,说我手上也沾着燕水的血,只要他活一天,就让我不得安宁,此生不亲眼看到我死是不死不休。
昨日官爷发现了那个书简,知道了燕水姑娘的私情,我就害怕你们找到了那个狗日的南东晟后,好好的在官爷面前告我的刁状啊。
那是个读书人,虽然穷,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我就害怕官爷……”
老鸨子余柒说完可怜巴巴地看向郅正等人。
“害怕我们听信了他的话,即便是燕水姑娘的死跟你没关系,也会通过他的话,将你牵扯进这件案子,可是这样?”
郅正自然了然。
“正是啊,官爷,你问我的,我可都说了,一句假话都没有,要是说一句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轰!
阴沉的天空一声响雷,吓得老鸨子余柒一哆嗦,不敢再多说一句。
“你啊以后还是少发誓吧,万一哪天真就给劈死了。”
郅正鄙夷道。
“哈哈哈哈!”
宁毅摇头大笑,觉得甚为老鸨余柒一个鬼话连篇、缺德事做绝的人竟然敢发下这等毒誓,老天有眼,这是在警示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