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乡绅说着准备的时候,从看台两边,又出来两队人马,仍旧是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汗衫,神情肃穆,他们已经看到了抢头炮时候的惨烈,但还是整整齐齐的走了出来,显然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这是什么意思?”
随着新人加入,横七竖八躺在广场之上的死伤之人都被抬了下去,只剩下斑斑血迹。
“炮炮不相同,我们加人也是合理的吧?”
阳哥拍了拍乡绅的肩膀,语气冰冷,“派人去点土铁炮!”
说话语气都带着一丝颤抖,乡绅脸色有些奇怪,但只能硬着头皮喊道:“财炮,点炮!”
张霄虚起了眼睛,从神台一跃而下,失去了作用的丁炮被他随手扔在台子上,半空中只是扯了一下软梯,便稳稳落地,胸口处的伤口已经合拢,不过仍旧在渗血,张霄脸色稍微有些苍白,但气势一点不弱,新进场的人还好,刚才远观虽然也看到了张霄有多厉害,毕竟还没有面对面体验。
已经死里逃生一次的古惑仔则没有那么好的胆气,腿都有些发软,东英社的安家费直接送到家,断了他们的后路,所以只能拼。
但要是有机会打得过,那拼着还有意思,打不过不叫送死吗?
命令下发,点炮的人则没有那么利索,眼看着张霄落了地,等了片刻,这才试探着朝着张霄递了一个眼神。
“点。”
听到张霄回答,连忙点头,于是靠近土铁炮,引线呲啦作响。
轰——!
材质大小基本相同,和丁炮唯一不一样的是,财炮上面缠着的彩带多为金色,在硝烟之中升腾上天,于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这次炮管没有偏向东英社,而是不偏不倚,正朝天空。
张霄没有动,东英社的众人也不敢动。
眼睁睁看着财炮落地,弹了几下,便停在了空地之上。
“谁拿,谁死。”
冰冷的甩出这一句蛮不讲理的话,张霄缓缓朝着财炮走去,东英社众人像是蚂蚁群一般切切错错的挪动脚步,却始终不敢往前迈步。
这个场面显得极其诡异,一个重伤之人竟然能吓的平时无法无天的上百个古惑仔连连退避,但放在这里又极为合理。
谁敢拂其锋芒?
可随着张霄走近,终于是有野心烧脑的人按耐不住,低眉沉眼,从人群之中挤着冲了出去。
“他胸口中刀,还剩几分力?阳哥早已经说了,杀了他拿五百万,直接赋四季彩啊!”
就像是溃堤一般,只要有一个人前冲,其余人不管愿不愿意都跟着一起,壮胆似得吼叫着,宛如海浪朝着张霄撞了过去!
利益熏心,眼红嘴歪,几步便跨到了张霄面前。
看也不看地上的花炮一眼,挥舞起拳头就要朝着张霄砸去。
“我不拿花炮,我就要拿你!”
几乎是一瞬间,张霄抬眼跨步递拳一气呵成,同样是拳,古惑仔肩歪肘屈拳松,在张霄眼中慢的就像是蜗牛。
而张霄拳通肘肘通肩,肩连腰胯,双脚牢扎,整个人浑然一体,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拳更是快的吓人,根本看不清楚,就已经送到了那人面前。
两者相比,宛如云泥。
甚至连声音都没发出来,两拳相碰之时,古惑仔的手臂就像是朽木一般被压缩成了几截,而张霄的拳势根本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像是撞钟一般砸在了他的胸口。
明显凹陷进去,折断的肋骨像把刀似的插进了肺管,嘴里面立马涌出了细密的血沫,眼球突出,眼白占了大半,明显是活不了。
一人之死,根本引不起丁点波浪,已然红了眼的古惑仔比第一炮时候还要疯狂,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受伤的张霄,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病虎还有七成力,盘龙仍留九分威。
张霄的伤势,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针兴奋剂。
左右开弓,拳似流星脚似钻,胸前伤口又崩裂开来,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涌,然而张霄恍若未闻,就像是烧红的烙铁印进了积雪之中,融化似的冲进了人群。
“他扛不住的!别怕!”
嘶吼声和惨叫声交相辉映,就像是一曲激昂的管弦乐,而张霄的拳头砸在古惑仔身上的闷响,则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中国大鼓,浑厚有力,将其他音符撕了个粉碎。
烈日当头,照不亮黑衣黑裤的古惑仔。
神台高耸,看不清台上众人的海底心。
但唯独用拳,能让他们切实感受到身体的疼痛,从而悔恨莫及。
先是弹脚踢碎了一人膝盖,而后顺势往前一踏,碾碎了另一人的脚面,与此同时双拳同时摆动,左碎喉骨,右砸心口。
收手之时随着身体前进,双肘一前一后像是蛟龙出海般打出。
一个晃身,周围便倒下六人,身后之人想要偷袭,可张霄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总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反制。
伤口在鱼汤的余力下不断修复,却又被张霄剧烈动作撕裂,反复之下,不仅仅是胸前,甚至浸透到了身侧,原本卡其绿的制服前半部分已然变成了深色。
但张霄此时没有机会继续疗伤,一旦停下来,他就会陷入重围,原本打算一鼓作气把对手打怕的计划就要前功尽弃。
“还要不要脸!”
瘸腿炳满脸挣的通红,撑着手想要站起来,“这些古惑仔平时不一直把江湖道义挂在嘴边的吗?他们现在又在做什么?!”
阿珍知道自己老公是为了救他们一家的恩人说话,所以并没有阻止,而是伸手摸到了瘸腿炳的手背。
瘸腿炳的话似乎引起了众人的认同,纷纷开口。
“这里是观塘,合兴社呢?平时保护费都白交了吗?我们忍气吞声他们就够了,怎么现在东英社也要来踩一脚?”
“他东英社凭什么每轮都加人,就算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东英社滚出观塘!”
就像是一道浪,众人齐齐开口,一时之间声音竟然盖过了广场之上。
“东英社滚出观塘!”
“滚出去!!!”
看台之上,钟华侨脸色难看,他没想到这些屋邨的烂人竟然敢指名道姓的直呼东英社三个字,从来只会逆来顺受当缩头乌龟任人宰割的扑街,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钟华侨不由自主的瞥了浴血搏杀的张霄一眼。
其余乡绅豪士更是坐立难安,眼神不断的瞟向钟华侨的方向。
这些穷鬼嘴巴倒是快意,东英社也不可能挨个去找麻烦,但他们可就坐在这些煞神旁边,要是一个不开心把他们绑了杀了,找谁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