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一轮血月高照,撒下冰寒阴冷的月光。
北军以南方降兵五万突前,再以十九尊伏魔金刚、三十二个七手魔人、七十一位太平力士,以及三千宝筏境修士居中,南渡的十万精锐殿后,再次攻城。
十五万人,浩浩荡荡而来,声势极盛。就连脚下的土地,也在微微颤动,少许入梦的城中百姓,亦被惊醒,惶恐不安。
“敌袭!敌袭!”城上的兵士,来回奔走,迅速做好防备。
“开炮!给老子狠狠地轰,轰这些狗杂碎!”高剑如铜钟一般的声音喝道,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北军,就连一向在战场上勇猛无畏的他,亦感心惊。
城上的数百门红衣大炮,在北军连攻三日后,因连续炮击,半数已经炸膛,无法再用。
“不要吝惜炮弹,通通用完!还有弓箭强弩,全部给老子射出去。”高剑一边望着城下,一边下令道。
不知何时,武天曌已端坐在城楼的大椅之上,默默看着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北军。
一个身穿麻布僧衣的男子,负手站立在他的身侧,如玉的脸庞,眉心中一点黑痣,正是古怀灭。
“北军的总攻,终于开始了!是胜是败,今日可定!”武天曌眉头深蹙,那一双眼眸之中,渊深似海,任谁也瞧不出他在想着什么。
“夜晚的龙气,最是稀薄,他们选在这个时候发动总攻,想来也有此考虑。吴帝,你害怕了么?”古怀灭神色冷漠地问道。
“害怕?自古以来,帝王霸业,从来都是不成就死!失败了,惟死而已,又有何可怕?”武天曌深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又说道:“也许你不知道,在年幼之时,孤与那人因为饥荒,流浪数月。孤与他,曾合力杀过一头狼。”
“燕明?”古怀灭听说他提起燕明,深深蹙眉。
武天曌也不理他的情绪变化,又说道:“杀狼那晚,孤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手提枯树枝,与百万人厮杀,千里赤地,万里血飘,终临绝巅。紫冠金袍,宝剑腰悬,其下,千百万人俯首。似乎,梦中的这些,孤都做到了。可是多年以来,漫漫枯骨路,寂寂孤寡心。孤的心事,举世纵有亿万之人,竟然再无一人可以倾诉。称孤道寡,再回首时,已是百年身。孤或许错了,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事,或许并不是眼前的帝王霸业。”
“你后悔了?”古怀灭眼神变幻,颇有玩味地说道。
“你和孤,皆是伤心人,又何必说什么后悔不后悔。你又是否后悔救了燕明?终究,知道张青鸾前世今生的,也仅仅他一人而已。”武天曌苦笑道。
古怀灭的眼神之中,杀气毕露......
***
无数的炮弹,倾泻在城下。如雨的利箭,飞射而去。
突前的南方五万降兵,刚刚蜂拥至城下,便遭遇当头棒喝,死伤一两万人。
北军后方,太平道主、天魔教主、法相寺方丈、花间道主,以及一位矮胖的老者站立前列,万理宗宗主等人稍稍靠后。其后,更有三百余人,皆是各教各宗的锻神境修士。
“开始吧!”太平道主说道。
话音刚落,太平道主便祭出清光拂尘和太平道剑,只见他手持清光拂尘,连连挥舞,太平道剑青光闪烁,悬于他的头顶。
天魔教主也清啸一声,黑色锁链,在他的头顶之上,沉沉浮浮。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又多出一柄黑色斧头,魔气缭绕。
法相寺方丈空相,左手作佛礼,右手拿了一串佛珠,金刚杵立于身前。他口诵佛经,经文环绕周身。
花间道主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轻轻摇动之间,狂风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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