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临淄三天,卞喜对临淄的变化还是不能习惯。
这里的夜晚城门虽然关闭,城内却不实行宵禁,四个突然出现的夜市,让临淄的夜晚乱哄哄,扰的他睡不安稳。
“大牛,大牛。”卞喜喊来他的侍卫:“走走走,我们也去那个什么夜市看看,怎会如此热闹,这临淄不是才打完仗么?”
他说着话起身,被唤作大牛的侍卫已经进来。
“大牛昨天看过了,热闹得很,东西卖的还便宜,很多人为了省钱,都上夜市买东西呢。”大牛是农家出身,倒是有着精打细算的心思,看出了夜市的门道。
“白天买卖挣钱还不够,还要晚上挣钱不成?”卞喜不爽的说道。
他在青州太平道中,素来以智谋出名,之前青州大方渠帅张饶有事也要请教于他,可如今初一这手段,他却看不明白。
“这个大牛就不知道了。”
大牛的回答卞喜自然不会在意,他挑选这个侍卫,便是因为他忠实可靠,若他比自己还聪明,就不会做侍卫了。
“出去看看便知。”卞喜说着,当先出门。
二人出了翁老给他们安排的院子,走不多远便来到南城夜市。
这是夜四市中最大、最热闹的一个,据说是神上使与此地豪商管翁合力打造的夜市,既不失新奇,又有很多巧妙的安排。
夜市前,有一官吏有气无力的站在石头上喊话:“偷者砍左手尾指,抢者砍右手五指,作奸犯科者,严惩不贷。”
“管的还真严。”
卞喜望着那有气无力的官吏,便知道这人已经累的不行,却依旧强撑着不敢停下,显然初一对官吏管的还是很严苛的。
“严点好,严点安全。”大牛憨笑着说道。
卞喜摇头一笑,也不在意大牛接他的话,更不在意大牛会错他的意。
他说的是初一对官吏管得严苛,大牛说的却是治安管制严苛,完全是两回事。
“渠帅,你说夜市挂这么多灯笼,要是走水了怎么办?”大牛望着一连串的红灯笼,疑惑的问道。
卞喜目光扫过商贩身后的水缸,那水缸隔着不远就有一个,显然是为了预防走水。
“失火事小,我在想,咱们的神上使,难道就不怕敌人混进来,借着夜市暗中沟通密谋?”卞喜皱着眉,看似在说给大牛,其实是为了理清头绪。
他这人有自言自语的习惯,大牛跟着他久了,早已习惯,也不接话。
“神上使自有神术护身,倒是不怕密谋。”
突兀的声音从卞喜身后响起,卞喜倒不曾被惊吓住,只是好奇的转身望过去。
“卓道师。”
卞喜躬身行礼,表示对卓严的恭敬。
卓严并不倨傲,站住双手放在身前,躬身回礼。
“夜晚睡不着,来夜市看看热闹,没想到遇到渠帅。”卓严开口解释道。
“我也是睡不着。”卞喜说道:“只是睡不着的原因,却是这夜市太闹了。”
卓严道:“如此,我明日跟翁老商议,让他为你换个住所。”
卞喜连道不必。
“换地方大可不必,此事主要还是因为神上使闭关不见,让我有些担忧。”
卓严自然知道卞喜担忧什么,如今青州归在初一统领下,卞喜是聪明人,没有反抗的想法,但他怕初一拿他立威。
“渠帅不必忧虑,神上使近日得了一部道法正在研习,非是故意避而不见。”
卓严为他解惑,这道法还是他送给初一的。
“哦?”卞喜脸上漏出好奇:“我听闻神上使能御风,不知真假。”
“起风、降雨,皆是神上使之能,不曾有假。”卓严笃定道。
前几日初一祭祀土地爷的时候,当场呼风唤雨,不知多少人亲见,自然做不得假。
卞喜心中敬畏,赶忙向着州府方向拜了拜,以示恭敬。
大牛也跟着行礼,他这等粗人,对鬼神更加敬畏。
“不知道师所说,神上使不怕密谋,又有何解?”卞喜想到道师最初的话语,便问道。
“前几日,神上使用神术辨别出五家密谋者,具是人赃并获,无一冤假,当真神异,我在大贤良师身边多年,都不曾见大贤良师有这等手段。”卓严道。
卞喜忍不住向州府方向望了一眼,初一接二连三的手段,确实惊到他了。
“不知这夜市,又有何名堂。”卞喜问道。
“安民、聚财,兼而有之。”卓严道。
“喜不解,望道师解惑。”卞喜道。
卓严停下脚,指着那些往来不停的百姓。
“旬日前,他们还打死不愿出门,这临淄如鬼蜮一般,然而自从神上使诸多手段下去,尤其这夜市开张后,百姓们便愿意出门了。”
“这是何解?”卞喜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