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看!我被花都大学录取了”
许父轻押了一口散装白酒,才接过录取通知书打量了两眼,这抬头疑惑的开口问道:
“你不是考得分数低,只能上职专吗?”
许南竹轻轻的解释着:
“我们学校有保送名额给我了。”
许父憨厚一笑,也不细问,随后递给了许母陆青瑶说道:
“都好,南竹喜欢就好。”
这时许母陆青瑶接过通知书看了一眼,便放在桌上,又夹起白菜,慢慢的问:
“那花都大学学费住宿是费多少?”
许南竹刚刚仔细的看了整整三遍,已经十分清楚了,忙答道:
“一年6000元,生活费我会自己兼职勤工俭学的”
陆青瑶夹着菜的筷子瞬间顿住,停在了半空,她皱着眉侧头看着一脸欣喜之色的许南竹,轻轻的说道
“不许去”
许父踟蹰了一会,也喃喃的附和着妻子的话,劝着:
“南竹,其实你看这些大学生毕业后都是没有工作待业在家的,还不如在南城读职专,离家近我们也放心些的。”
许南竹瞬间呆住了,她眼眸中失去了颜色,她没有反驳,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吃着饭,不过眼中一滴一滴落着清泪,慢慢的滴落在碗里,沿着米粒间的缝隙缓缓侵染着,许南竹一粒一粒夹着苦涩的米粒慢慢咬碎,咽下。
许父望着默默流泪的女儿,心里一紧,嘴唇张合:
“要不………要不………”
许母陆青瑶放下筷子,拿起录取通知书随手撕成了两半,扔在了角落,随后她抬头定定的看着许父。
“叮当”
许南竹看见录取通知书被撕碎,手间一软,筷子便掉在了地上,她想抓紧,抓紧缓缓飞落的碎片,不想让它再零落飘零无依,于是她扑了过去。
碎落的纸片缓缓穿过她的指尖,一点点滑落在墙角,沾着灰尘,安静的孤零零的停在角落。
许南竹摔倒在地上,拖鞋都摔飞了,她不知痛的爬过去,一块一块捡起纸片,不再看桌上两人一眼,钻进了自己狭小的房间。
许父端着酒杯的手愣住了,酒杯里的散装白酒带着些许涟漪,溅了出来,他看着妻子眼含泪光的眼神,心中便是一疼。
多年来她没埋怨过,没发过火,没说过重话,一直安静的如同小猫一样,只不过这几年她不再说话了,默默自己一个人承受着。其实你不说我心里也懂,我腿伤每天吃着药,还不能干重活,女儿也大,上学也花费着,你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些,女儿也懂事,不要这要那,只有自己是个累赘一样,拖累着所有人,也许当初我就错了,也许当初你不跟我走,还会像以前那般,浅笑蹁跹。
许父突然心底一松,嘴角上扬,微微笑着,满饮手中的酒,便起身站了起来,吻了下妻子的额头,便一瘸一拐的出了门。他踩着零落的秋雨,踩着薄凉的月华,沿着昏暗的路灯,渐渐行着。
许南竹光着脚跑回了房间,心底升起一股浓浓悲哀,自己花了整整两年时光才换来这张薄薄的录取通知书,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突然脚底感觉微凉,她挪动小脚,低头,看见自己踩着一张农行卡,她弯腰捡起,心中又升起一抹希望,手紧紧攥着农行卡,嘴角带着凄惨的笑意看着试衣镜中的自己,她轻声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着
“许南竹,你真贱,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贱!”
她咬着牙如同神经病般狂笑起来,右手用力攥进录取通知书的碎片,心里默默喊着:是我的,谁也不抢能走!
“呵呵,通知书是你的吗?”
一道清冷,幽幽细细的声音传来。
许南竹朝着试衣镜中癫狂的自己大吼着:
“我的,我的,我的”
突然试衣镜中许南竹慢慢扭曲,线条慢慢游动,变成了身穿校服的秦晚烟,她浅浅笑着说
“通知书是你的吗?”
看见境中的秦晚烟,许南竹狠狠的攥进右手里的通知书碎纸片,她突然安静了下来,她也轻轻浅浅笑起来,幽幽说着:
“秦晚烟,你还要抢吗?”
许南竹朝镜中晃了晃右手里的碎纸片,又继续喊着
“来啊!做人时你就玩不过我,你杀了我,你以为做了鬼,我!还!会!怕!你!吗?”
试衣镜中的秦晚烟“呵呵”轻笑着,突然试衣镜中出现几道裂纹,发着“嘎吱,嘎吱”的摩擦声,突然炸裂开来,碎裂成无数个微小的玻璃碎片洒落了一地,无数个微笑的玻璃碎片藏着无数个秦晚烟浅笑着望着许南竹,许南竹有些兴致索然,毫不在乎的一脚踩着玻璃碎片走了过去。
她走到床下,蹲下,从床底翻出一个鞋盒子,打开,就见里面装着些针头线脑等物,许南竹伸手刚想从里面拿出胶带去通知书碎片沾在一起,无意间从缝隙中看到了一个旧旧的小相册集。
许南竹翻出小相册集,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心下好奇的翻开。上面的照片有些发黄,但还是能认清全部都是爸爸妈妈的相片,有的是在樱花树下相拥